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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軟綿綿地曬在人身上，還算是舒服。他倚在座位上看了會兒風景，一轉臉就見譚樂居然在車子晃晃蕩盪的震動中睡著了。

他的頭向下一垂一垂的, 呼吸均勻地起伏著。平日醒著的時候還完全看不出來, 這會兒睡著了倒真有些像譚璟揚。都有著柔軟烏黑的頭髮，和濃密的睫毛。

一想到譚璟揚，繼準就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從他在醫院接到對方電話起，氣就已經消了大半。在家休息的這段時間，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考慮主動聯絡對方，把問題全部說開。

畢竟這麼不尷不尬了那麼久, 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想不通、一個不願讓。

之所以後來沒聯絡, 也是怕在電話裡頭說不清楚。譚璟揚本就介意這事兒，別再一不留神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刺激著他, 把問題又搞得很複雜。正好今天譚樂來找他, 自己也好借著機會去見譚璟揚，把話攤開。

至於對方最終的態度, 那就是他個人的事了。反正自己心裡肯定會舒坦些。

公交車晃動了下, 傳來報站聲。

‐‐&ldo;下一站天水街，請在天水街下車的乘客準備下車。&rdo;

繼準碰了碰譚樂：&ldo;小樂, 我們要到了。&rdo;

……

白天的天水街沒有夜間那麼陰森，忽略掉路兩排的殯葬用品店, 其實就是條老舊街道。

紅磚牆，灰瓦房，爬山虎覆蓋的老建築超不過五層。在下午陽光的普照下，有種逃離了時光的懷舊感。

慧姨正坐在店門口曬太陽，手裡拿著個西紅柿邊剝皮邊吃。

見到繼準，她眼尾笑出了幾道細紋。

&ldo;喲，氣色瞧著不錯啊。病好啦?&rdo;

&ldo;不然能來看你麼。&rdo;繼準說著把飯盒還給慧姨，&ldo;謝謝啊慧姨，我媽一個勁兒誇你手藝好來著。&rdo;

慧姨朝屋內呶呶嘴：&ldo;自個兒放屋裡去。&rdo;

繼準聽話地撩開珠簾邁進屋，把飯盒擺在櫃子上。

屋外的慧姨問譚樂：&ldo;你哥還沒回來呢?&rdo;

&ldo;他說要到晚上了。&rdo;譚樂說，&ldo;他和程罪哥一起看學校去了。&rdo;

&ldo;就是那個留板寸的小孩兒?我看他最近都住你們家。&rdo;

譚樂點點頭：&ldo;嗯，他是我哥的好朋友。&rdo;

&ldo;哦。&rdo;慧姐又嘬了口西紅柿，沒再說話。她統共也就見過那孩子幾次，每次跟譚璟揚打招呼的時候，他總是默默站在譚璟揚身後，看著不太愛說話。所以除了知道有這麼個人外，她也沒關心太多。

繼準從屋裡出來，順勢就坐在了按摩院的門臺上。

隔壁那隻大胖橘見到繼準又圍過來了，大概是聞到他身上有狗味，兩隻耳朵嫌棄地向後背著，可又著實抵擋不住繼準給他撓下巴。於是一面不爽，一面呼嚕個沒完。

&ldo;真彆扭。&rdo;跟譚璟揚似的。

繼準忍不住掐掐胖橘的大臉，胖橘&ldo;喵嗚&rdo;一聲跳到房頂上，伸了個懶腰。

慧姨吃完西紅柿，又回屋抱了盒瓜子出來，沖繼準遞遞：&ldo;嗑不?&rdo;

繼準也不客氣，抓了把瓜子跟著慧姨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閒天。

譚樂同樣捨不得上樓，於是乾脆把作業拿下來，從慧姨店裡搬出個小板凳，擱在膝蓋上寫。

三人就這麼在老街裡偷了半日閒，直到夕陽的餘暉越來越紅，街燈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