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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兄弟

空氣裡上揚著浮塵, 楚舒蘭走後，黑子又這麼呆坐了許久。而後站起身，沉默地把面前碎屏的街機扶起來。

手上的血蹭了些在上面, 繼準從藥店買完碘酒和繃帶返回店裡，將人強按在板凳上。

碘酒塗在傷口上泛起白沫, 繼準一言不發地埋頭幫黑子包紮。

一滴水突然落在繼準纏繃帶的手上，還是熱的。

他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黑子，只見從對方通紅眼眶中漫出的水珠還凝結在硬朗的下巴上。

這是繼準第一次見黑子落淚，沒有想像中那麼滑稽。

見繼準看著他, 黑子用沒受傷的胳膊擼了把臉, 又使勁吸吸鼻子。

他咧咧嘴，想擠出個笑來，結果可比哭難看多了。

&ldo;不用勉強的哥。&rdo;繼準繼續熟練地包著紗布，&ldo;誰還沒個繃不住的時候了。&rdo;

&ldo;嗐……&rdo;黑子羞臊地扭過頭，又使勁抹抹臉。

……

……

&ldo;嗐。&rdo;

給黑子包紮完，繼準撈過倒地的掃帚, 清掃著店裡的碎玻璃。

嘩啦、嘩啦的聲音在這沉默的場閤中顯得格外突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 原先白色的日光越來越紅。

拉長了鷺鷥巷，也拉長了二人的影子。

一聲沙啞的嗓音輕輕打破了長久的寧靜。

&ldo;蘇皓他……&rdo;

黑子健碩寬大的身型半邊陷在餘暉的陰影裡, 眼神晃動。

他點燃一支煙, 陷入了某個遙遠的回憶。

&ldo;蘇皓他從小就學習好，一路當班長, 從小學到高中永遠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正中間。&rdo;

繼準默默停下動作, 也跟著點起根煙，斜靠在牆上。

這次黑子沒攔他。

&ldo;我開始挺瞧不上他的, 總覺得那小子忒裝，總愛拿班長的架勢來管我。&rdo;黑子悶笑了聲, &ldo;連老師都他媽懶得管我，就他要管。&rdo;

&ldo;當時我爹媽正鬧離婚，家裡也沒人給做飯。每天茶几下頭給壓幾塊錢，經常連錢都忘了壓。我就只能餓著。&rdo;

黑子的眼被煙燻得眯起來，彈了下菸灰接著道：&ldo;那天我正想法子尋摸東西吃，屋外突然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蘇皓拎著袋羊蠍子站在門口。&rdo;

黑子：&ldo;他說他爸媽也在家鬧呢，來借廚房用用。之後我倆一起吃了飯，是蘇皓做的。羊蠍子鹹了些，但那味道我現在都還記得……後來他便經常來我家吃飯，吃完就盯著我寫作業，不讓我瞎跑。我也是漸漸才知道，我倆其實有些地方還挺像的，就比如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倒黴蛋。&rdo;

他話語一轉：&ldo;只是蘇皓，他永遠品學兼優，排排場場，除了父母，幾乎所有人都喜歡他。而我呢，就只是個狗嫌貓不待見的混不吝。&rdo;

繼準聽著，不知為何腦海中竟浮現出了另一個身影。

他站在窗邊看向暮色，手裡夾著支煙，輕叩煙身，眸色深沉。

&ldo;高中的時候，我翹課去遊戲廳跟幾個職高的發生了口角。具體什麼原因已經記不清了，但當時他們非要我跟他們pk，輸了就跪下舔鞋。&rdo;黑子用裹紗布的手輕撫一旁損壞的遊戲機，笑了下，&ldo;拳皇97。&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