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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顯這段時間見他這樣都已經習慣了，過去遞給他一支煙，走近了才發現桌上還有部手機，看這樣子像是在等電話，&ldo;幹嘛，又失聯啦?&rdo;
言執沒接他的煙，態度不言而喻。
張顯訕訕收回手，在他對面坐下，換了個話題：&ldo;阿拓不是說他今天要來麼，人呢?&rdo;
言執開口：&ldo;路上。&rdo;
&ldo;你最近讓他幹啥呢，怎麼忙成這樣啊?&rdo;
張顯這問題從年前問到年後，起初言執不跟他說，後來他跟何蓉談戀愛，精力自然也分散了，加上尹拓過年前回來過一趟，看起來沒有哪裡不對，張顯便把這問題拋諸腦後。
不過最近他聽說了個訊息，才又想起來他倆這幾個月來神神秘秘的舉動。
他壓低聲音問：&ldo;我聽人說刀疤臉最近又出來了。&rdo;
坐在這個角度，張顯才看清言執被昏暗掩住的表情，他淡淡睨過來，微垂的眼簾之後，居高臨下的黑眸異常深沉。
他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ldo;你們不會這幾個月都在盯他吧?&rdo;
辦公室裡突然靜下來，春夜微涼，空曠的室內似乎醞釀了一場風暴。驟雨來臨之前，海面總是像這樣平靜的。
手機這時突兀地在桌面上震動起來。
言執瞟一眼來電顯示，然後迅速拿起來，同時以眼神示意張顯可以離開了。
張顯撇撇嘴，心知肚明這是誰的來電，識趣地起身走人。
等他出了辦公室，言執按下接聽，卻沒有立即出聲。
大約過了兩秒，聽筒裡傳來清冷的女聲：&ldo;這麼久才接電話。&rdo;
霎時間黑暗散盡，縈繞在言執眉間的那點沉鬱也跟著消失不見，他繃著手臂，手機聽筒緊貼著耳朵，分明一幅迫不及待的模樣，開口卻是冷倔，&ldo;你上次給我打電話是十二天以前。&rdo;
對面頓了頓，語氣輕鬆：&ldo;所以你這算是報復我?&rdo;幼不幼稚。
言執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報復如果有用，他當然也想這樣做，可惜與面對張顯時的不同，他那點霸道的冷淡和深沉，一遇上言真就會統統失靈。
約莫是察覺到他的氣悶，電話裡言真的聲音軟了一些，&ldo;學校怎麼回事，你班主任說你退宿了。&rdo;
雖然還是個問句，但好歹聽起來更像關切，言執稍稍鬆了神色，將檯燈關掉，徹底讓自己沉浸在黑暗裡。
&ldo;我反正也沒在那住。&rdo;
&ldo;那你都在哪住……ph?那裡可以住人嗎?&rdo;
&ldo;嗯。&rdo;
&ldo;怎麼不回家?&rdo;
她說家這個字的時候咬字很輕，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平和而自然。
言執聽著，莫名有點酸氣從胸腔裡跑出來，沉沉的聲音沾了點黑夜的冰涼，像是句抱怨：&ldo;你又不回。&rdo;
人最好是不要得到，得到了什麼再失去，那感覺好比在用鈍刀剮肉，鏽跡斑斑的刀刃捲了邊，刮在你身上，疼也有，癢也在，不見哪裡流血，但就是每天這樣反覆地剮著你，讓你不得安生。
在找到言真之前的那幾年，他也會一遍遍在夢裡想她，又一遍遍夢醒，可現在不一樣，他壓根睡不著。可即便不睡著，她都會時不時來到眼前，讓他摸不著也抱不到。
他不曉得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
黑暗裡，他的聲音浸了水，黯啞又潮濕，&ldo;你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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