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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程家就不是普通人，是要飛黃騰達的啊。或多或少地抱著這種想法，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真切的笑，這場熱鬧又熱又鬧、越熱越鬧，多年後村民回想起來，仍舊會感慨不已。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歡喜的。
宋家尤其安靜。
宋大谷被迫餓了兩頓，渾渾噩噩地睡著，宋暉又醉得不省人事，宋趙氏和宋壘都離了家，如蘭成了宋家唯一清醒著的人。
當儀仗隊路過門口時，她就躲在院門後，這場盛大的婚事與她一點兒關係沒有，但她忍不住偷偷看，偷偷渴盼，地上那被人踩過的炮竹紙都叫她羨慕。
迎婚隊伍走遠後，喧鬧驟然變成安靜，風都冷了幾分。
如蘭攏了攏亂糟糟的衣裳，但已經被扯壞了的領口怎麼都蓋不住裡頭青青紫紫的傷痕。
迎婚隊伍終於來到了村長家。宋羊聽著喜樂聲越來越近，每個音節都像在他心口上響，震得他發暈。
他聽見程鋒扔喜糖了，聽見眾人的起鬨，聽見陳牛兒出的考驗：對宋羊說三句情話。
這些動靜都聽不太真切，但程鋒要開口時，圍觀的人又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於是宋羊什麼都能聽清了。
&ldo;宋羊，羊羊，乖寶‐‐&rdo;程鋒一連換了幾個稱呼，已經有人在偷笑了，宋羊也繃不住笑意，心卻怦怦地越跳越快。
&ldo;一天不見，很想你。&rdo;
人們得捂住嘴才不會叫出聲來，有未出閣的雙兒和姑娘都紅了臉。
&ldo;弱水三千情獨鍾，繁花碧落生死共。我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辜負，不背棄。&rdo;
其實只要隨口說三句話應付場面就行，但程鋒知道宋羊在聽，他不想敷衍，認真想著宋羊願意聽的話。
於是第三句，程鋒說：&ldo;我會護著你，任憑世事百轉千折，不改初衷。&rdo;
宋羊的淚毫無徵兆地落下來。
陳二孃等人卻笑了，&ldo;好事兒，哭了!喜嫁!&rdo;
陳牛兒開啟門，&ldo;新郎官來了‐‐&rdo;
宋羊抬眼看去，他怕淚水花了臉，睜著眼不敢眨，瑩瑩的淚盛在這彎眼裡，程鋒一步步走近，用手撫過他的眼角，然後背對著宋羊蹲下來。
宋羊一撲，趴到了程鋒背上。
新夫郎的腳不能落地，程鋒背著他出門，八抬大轎在外頭等著。
所有人都在驚嘆宋羊的容貌與風華，沒有人注意到宋羊在程鋒耳邊回應他的三句情話：
&ldo;我也是。&rdo;‐‐一他也想他。
&ldo;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不負、我不棄。&rdo;
&ldo;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貴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歡樂或憂愁，我都會喜歡你、照顧你、珍惜你、尊重你，相信你……&rdo;
&ldo;愛你。&rdo;
程鋒腳步一頓，而後加快步伐。感受到他的急切，宋羊又是害羞，又是想笑，埋在程鋒肩上不敢抬頭。直到被送進轎子裡，才軟綿綿地勾了程鋒一眼。
&ldo;起轎‐‐&rdo;
吹吹打打地回了程家，三拜後，親禮成，午時前，喜宴開。
程鋒把宋羊放到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喜床上，低聲道了句&ldo;等我&ldo;，宋羊點頭，不可言說的氛圍蔓延開。
尹柏端來一碗餃子，清咳了聲，程鋒便出去了。
尹柏夾了一個餃子餵宋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