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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輝與謝榕是二十年前才決定在t市紮根,與那些世代襲承於當地的家庭肯定不能相提並論,無論是資源還是人脈,以他們當時的能力,已然無法單槍匹馬地與這等旺族抗衡。
再加之裴輝丟了聲譽,保住飯碗都成難題。每日都要謹慎著水裡有沒有人給下東西,兒子回家的路上會不會被綁走,妻子的身體是否依舊每況愈下。
面對如此壓力,裴家在t市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走投無路之際,他們只得選擇移民。
這些過往挫折對於裴書言而言,似是已經成為回憶裡極為平常的一部分,它們姑且稱得上是原因,卻與痛苦沒有任何瓜葛了。
真正令他於心不安的,是明知前途未卜,還要強撐精神佯裝一切如常,那張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臉讓他不忍心告之真相,再等等吧,等他考完期末,再等等吧,讓他在暑期裡再瘋玩幾天。
沒成想這一等,卻等到了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裴書言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冉宇桐不顧,他幾次央求父母再晚些,起碼到冉宇桐身體痊癒,他再去做那個不得以的負心者。
隔著玻璃,不遠處的廣告牌倏地滅了。
一切重歸黑暗,稀釋了冉宇桐奮力隱忍的表情。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咬了咬牙,繃緊太陽穴的青筋道:「我理解你那個時候必須要出國,理解你為難、困苦,承受著那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我也承認即便你告訴我,這些事我還是幫不上什麼忙。」
他不願再看裴書言,眼底遲遲升起一層薄霧。
「可是我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什麼都不和我說,又憑什麼替我做決定呢?你出國我們異地戀不行嗎?還是你覺得我等不起你啊?」
裴書言喉結微顫,難受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只要你讓我等,別說四年,十年二十年我都能等。你回a市是來找我的吧,房子也是故意住到我學校附近的吧,既然你放不下我,就沒想過回來以後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呢?我已經和別人好了呢?你當初說的是分手,是徹徹底底要跟我斷了,即便我想等,都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多年積攢的怨委與不甘在這一刻噴湧而出,冉宇桐抹了把眼睛,快而悲憤地對著空氣控訴。
「你知道這幾年我每天都在想什麼嗎?是我做錯了?我不夠好?還是你喜歡上別人了?我最害怕的是你遇到麻煩,你怎麼能那麼狠,就真的除了分手什麼都不肯和我說。我總是做同樣的夢,夢到前一晚你還抱著我說愛我,第二天醒來就聽說你客死他鄉了,我跟個傻逼一樣每天糾結著你為什麼離開,再一次次跟自己和解。到後來我已經不敢得知你的訊息了,即便你有一天重新出現,然後呢?又什麼時候會再丟下我一個?」
冉宇桐帶著哭腔的字句宛如再刃的利刀,落著舊疤,在裴書言心上刻滿新的傷痕。
「起初我也沒有想過分手……」
裴書言啞著嗓子,聲音很低,實際卻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你住院的時候,我才知道,那輛車……原本是該撞向我的。」
碎淚瞬間凍結在眼角,冉宇桐不可置信地轉過了頭。
「我不怕異地戀,我也相信你可以等我。我甚至想過大不了一個月就偷跑回來一次,距離對我而言根本就不是問題。」
「直到我意識到,這段關係於你,竟成了一種拖累。」
裴書言雙拳緊攥,一隻手幾乎要捏碎酒杯,另一隻手指甲都陷進肉裡。
是啊,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只不過那顆定時炸彈,從此係在了愛人頭上。
帶冉宇桐走嗎?人家在這裡有學業有家人,他去國外逃難,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