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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杉強調:「殿下常說娘娘孤身在這邊,又不常與孃家人見面,身邊只他一個親人,是以要加倍疼惜您。」
馮如月嚴格遵守婦德和宮廷禮節,跟太子相處時像個規行矩步的臣子。朱昀曦見她如此古板,也不好跟她親近,夫妻數年竟沒有談情說愛的時候。
直至此刻她才體會到丈夫的溫情憐愛,感動之餘更自責不該偷偷在心裡念著別的男人,雖未失貞,卻比那偷人的淫、婦還羞愧,抱著皮履哭得更傷慘了。
雲杉瞧著也頭疼,太子妃這儀容德行足夠母儀天下,可從丈夫的角度看,無異於在家供了尊菩薩,有仙氣沒人氣,誰又能忍受終年四季陪著菩薩吃齋唸佛呢?
怪不得都說寧做路邊花不為宮牆柳,這皇宮本來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朱昀曦聽完他的奏報,心中憋悶難言,揮手命侍從們退下,仰身倒在床上。
陳維遠艱難地張嘴提醒:「殿下……白日裡合衣臥床不合儀範。」
朱昀曦猛然坐起,抓起一隻枕頭砸向他,暴怒吼叫:「儀範儀範!孤王是提線木偶嗎?事事都要照著你們的規矩來!」
陳維遠和雲杉一齊跪倒,額頭貼地哀告:「規矩是老祖宗定下的,老奴不敢不提醒您呀。」
皇家祖制按身份為每位成員制定了相應的規章制度。
吃飯穿衣,說話表情,乃至走路的步幅大小,坐下時手腳擺放的位置都有嚴格標準,稍有違反就是不得體。
朱昀曦從小到大,日以繼夜接受這種訓練,固然做到了習慣成自然,將金枝玉葉的優雅刻進了骨子裡。然而人都有精力不濟,消沉低落的時候,比如這會兒,再讓他一絲不苟執行儀範,他就覺得自己像一顆任人撥弄的算盤珠子,被身不由己的煩躁勒到不能呼吸。
「都給我滾出去!」
他隨手砸碎一隻茶杯,雲杉和陳維遠張皇地跪爬上前,一人抱住一條腿低聲急告:「殿下有氣只管照奴才們身上撒,可別鬧出大動靜,否則那些人明天定會去陛下皇后跟前告狀!」
東宮設有專門督導太子的太監和女官,那都是皇帝皇后的耳目,負責及時傳報宮內的風吹草動。朱昀曦要想開個小差還得花重金賄賂他們,等於多供了兩個活祖宗。
緊箍咒在上,他立時意氣消弭,頹然坐回床上,身心都疲累已極,卻硬撐著沒有像剛才那樣躺倒,喃喃說:「孤王乏了,你們扶孤去榻上歇會兒吧。」
無可奈何的語氣先逼出雲杉的眼淚,小太監不敢哭,埋頭用力擦了擦眼睛,和陳維遠一道攙扶朱昀曦。
陳維遠跟他一樣,除了心疼毫無辦法,他入宮四十多年,見過無數被森嚴宮規吞噬的生命。宮裡沒有通融只有服從,無論身份貴賤,都不得逾越自身對應的條款,難受時只能往寬了想,告訴自己習慣就好。
柳竹秋預感將來還會用上布袋戲,在市集上買了十幾個形態各異的人偶,做到有備無患。
回到三哥家,她拿著一個外形接近朱昀曦的俊秀布偶把玩。
今天太子已明顯表露對她的依賴,說明過去的付出卓有成效,再接再厲定能得償所願。
她欣慰竊喜,趁無人時對著人偶念念有詞:「知道皇帝不好當了吧?不培養一兩個心腹,休想坐穩龍椅。老天爺把本小姐賜給你,你要是聰明呢就該珍惜提拔我。將來若是讓我做地方官,我就能為你保一方安泰,百姓歸心。要是讓我做京官,我也能勵精圖治,多向你獻金石之策。若能讓我入內閣,做到首輔……」
她想想這理想似乎過於遠大,不能奢望一口氣吃成大胖子,先擱置了待日後再做展望。
這時柳堯章來跟她商量家事。
「秀英自她父親去世後一直傷心難過,後天是她生日,我本想陪她慶祝,可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