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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櫟看了他一眼,「一面之緣罷了。」
「一面之緣讓人家對你念念不忘。」
「嗯,我魅力大。」陳櫟語氣不鹹不淡。
煙槍笑了一下,「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很擔心啊。」
陳櫟沒接煙槍那茬,轉移了話題,「她戴著的神像和你的,一樣嗎?」
「不一樣,我的是創世神,她戴的應該是人本女神,眾生平等的女神,近幾年才興起。」
「一樣不靠譜。」陳櫟不信神佛,指望神佛救世,多麼虛妄。
「有時候只是種習慣。」煙槍並不生氣,追上陳櫟,兩人乘上了第一班公共地鐵。
車廂裡他們又遇到了那些濃妝艷抹的男女。
這些男女靠在窗邊抽菸,將整個車廂染得烏煙瘴氣。他們精神倦怠,身體卻興奮得不住發抖。
一群可憐的弱者,什麼能拯救他們?神可以嗎?
天邊泛起一線白光,白得好像孩童的眼白。
陳櫟揉了揉眉頭,煙槍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兩人走回酒吧街,打算休息一會兒。
酒吧街髒得像是垃圾場,兩人為了躲避垃圾只能大步往前邁,快走到酒吧門口的時候,煙槍突然「啊」了一聲。
一具人體橫倒在陳櫟酒吧門口,穿著藍色的連體衣,身體已經僵直了。兩人快步走近才發現,竟然是那個幾個小時前在酒吧裡鬧事的工人。
煙槍蹲下身摸了摸工人的鼻息,工人的臉紫紅腫脹,胸口已不見起伏,他的身體又冷又硬,摸起來和地面沒什麼兩樣。
「快沒氣了。」煙槍半跪在地上立即開始給工人做心臟起搏,工人的心臟還有微弱的反饋,應該還有救。
「別愣,去開車。」他輕推了一下陳櫟的小腿。
陳櫟這才回過神來,立即轉身飛奔向不遠處的公共停車坪。
剛剛他看到工人臉的一瞬,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通」的一聲猛地沉進水底,再也跳不起來。
他很少有這樣的感覺,他也不該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一條人命。一條幾個小時之前還溫熱的人命。
這個街區只有一家公立醫院,恰好離酒吧很近,現在公立醫院是黃金一樣稀罕的存在,而私立醫院擁有拒絕接收病人的權力。
車中,他們只能用簡單粗暴的手段不斷地為這位瀕死的工人起搏心臟。
煙槍感覺到工人的一側肋骨已經被他按出斷裂,但是他不能停下來。這顆微弱的心臟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如果不用暴力去刺激,那很可能再也跳不起來。
陳櫟跳下車,醫院大門禁閉,現在這不是他們上班的時段。
他撥通了門口的值夜通話器,焦急地等待了足足有近半分鐘,那頭才接通,一個被變音裝置修飾過的聲音懶散潦草地打發著他。
「先生,你說的情況我們這裡也無法急救,我們只是街區醫院,我們院沒有急診部也沒有急救醫生,請前往私……」
陳櫟火氣頓時上來了,大腦叫囂著支使他一拳砸爛通話器,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一刻都不能拖延,立即回身往回跑。
他飛快地鑽進車內,對煙槍說:「去琉璃光。」
「還有點氣,快點!」煙槍手下不停,工人的身體被他按得一跳一跳,像只擱淺於岸的魚,紫紅的臉完全浮腫起來,嘴唇又青又灰。
陳櫟換到手動模式,「夜行者」一聲低吼向前飛紮了出去,他把速度升到了交通法紅線的五倍,慣性讓後排的兩人重重地砸在前排椅背上。
「陳櫟,冷靜!」
煙槍撞得眼冒金星,他的反應很快,換了支撐點,後腰抵住前排,雙手不停下壓,他聽到工人剛剛噎了一聲,他不知道是喜是憂,已經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