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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畫抿嘴掩笑:「我怎麼聽著……這麼像是胡說八道呢,你現編的?」
「你別不信。」金枝瞪了她一眼,「多找幾個樵夫問問就知道了。有人說若見著了那天光就有喜事降身,還說能保佑人中狀元呢,靈得很。你不是要當女官麼?正巧去碰碰運氣。」
「鬼神要真能庇佑人高中狀元,那咱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地讀書作甚麼?」奚畫不敢苟同,「再說了,白骨山地勢這般陡峭,我才不去沒事兒自討苦吃。」
「哎呀,這不就圖個吉利嘛……」
眼看奚畫一臉沒興趣的樣子,金枝猶自無聊地研著磨。
此時,關何卻轉目來問她:「那詩怎麼說?」
「提的是首絕句。」金枝笑道,「就在那崖上用硃砂寫著呢,書院裡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奚畫一頷首,遂搖晃頭腦吟道:
「遠山青黛谷裡香,綠玉紅豆水中藏。
焉得世上痴情種,唯見人間有天光。」
飯點一過,學堂裡的人陸陸續續回了來,沒多久景副院士就優哉遊哉地進門放書講課。
比及韋一平,這新到副院士可謂是親民許多,平日裡又是說笑又是打趣的,極少罰人,對於關何來說,能省去他日日打掃茅廁和抄書的艱苦生活,也不失為一件極好之事。
傍晚下學時間,紅日柔和,晚霞燦爛。
奚畫收拾好東西,百無聊賴地坐在案幾前偷偷等四周的人走完。
因她腳上傷尚未好,回家不便,連著幾天都是由關何接送,自己又不願讓人瞧見,只得早來晚走,早出晚歸。
不過今兒也不知怎麼的,眼看都下學半個時辰了,那坐門口的賴水三卻遲遲沒走,沒得讓她著急起來。
正等得不耐煩間,賴水三忽而舉動奇怪地往四下裡張望,隨即便站起身,竟往她此處走。
「小四……」
奚畫被他那沙啞的嗓音唬了一跳,愣了一好怔,才道:「水三兒,你聲音怎麼變這樣了?」
「哎……一言難盡啊。」賴水三咬著下唇,像是掙紮了許久,「小四,我求你一個事。」
奚畫和關何相視一眼,方問他:「何事?你說。」
「你、你腦子好,幫我瞧瞧這個。」他說著自懷裡摸出一張圖紙來,在桌上攤開。
這幅圖紙乃是羊皮所制,不僅防水,彈性還甚佳,雖是如此,但從圖上的墨跡看來,想來已過了不少年月了。
「咦?這不是……我們書院的佈局圖樣麼?」
奚畫上下一掃,越發覺得奇怪,便問道:「讓我看這個作甚麼呢?」
賴水三表情糾結,遲疑了半晌,才拍著腦門兒,嘆道:「都是天降橫禍……其實、其實我爹兩天前便失蹤了。」
「賴木匠?」奚畫忙道,「失蹤了你還不趕緊報官?」
「不是,今日又找著了……」
奚畫越聽越糊塗:「你一口氣把話說完好不好?」
關何頷首寬慰道:「慢慢說,不著急。」
他撓撓頭,好像有些不知如何言語:「是這樣的,那城郊十里坡處原有一窩匪賊,不曉得從哪裡得到訊息,說在咱們書院中藏著寶藏,便把我爹爹抓了去。
我家中世代工匠,這你是知道的,在曾祖父那一代正巧是建造書院的匠師。那匪賊說,這建造圖紙裡便有寶藏的秘密,讓我在三日之內找出來,否則就要我爹爹的命……」
「這麼囂張?」奚畫覺得不妥,「那你還不報官?賊人的話怎麼信得?」
「不行,不能報官!」賴水三趕緊擺手,而後擔心地看了看四周,又小聲對奚畫道,「這賊說,他在書院裡是有眼線的,若我報了官,即刻就會殺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