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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在東宮前院,屏退了堅決要跟著他的宮女內監,他端著冰飲前往書房,他是為了確認一件事而來,以男裝在宮裡走動,途徑一處涼亭,有幾位姬妾聚在一起閒聊,竟也沒認出他來。
書房外沒有宮人看守,門也沒有掩緊,像是刻意等著他來的,踏進門檻,迎面一陣涼意,讓頂著烈日走過來的人渾身舒適地一顫。
書房地板以實木鋪成,正中一尊半米多高的鎏金香爐,右側的位置置有書架和案桌,是太子辦公的地方,案桌後,那人一身玄衣,手執狼毫,正在批閱桌上的一份卷宗,見門被推開,正抬眼看過來。
雲折端著冷飲走過去,將託盤擱在案桌上。
閻漪興味挑眉:「給我的?」
雲折道:「剩下的。」
太子殿下也不在意,端起來抿了一口。
雲折打量了一眼這偌大的書房,案桌側面,用屏風隔出了一個內室,本是休息用的,案桌朝陽,雖然離窗邊隔了一段距離,但也是太陽直射不出來,這裡的溫度不應該這樣低的。
這人簡直是移動的人形空調!
他忽然不想離開這裡。
只是這人似乎很忙,他遞了冷飲這人連句謝謝都沒有,他賴在這裡是不是有些自討沒趣?
內心掙紮了片刻,他堅持自己的本分拿了託盤轉身離開。
閻漪忽然道:「磨墨。」
雲折四處張望,這書房裡竟然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他巴望不得,繞到案桌後拿起了墨石,紅色的硃砂墨,在卷宗上留下艷紅的批註,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字型大氣,離而不絕。
雲折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字,都說字如其人,所言不虛。
視線往上,落在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鳳眼深邃,神情專注,上挑的眼尾沒了那朵妖冶的曼珠沙華,依舊美得動人心魄。
「你再磨下去,這墨就幹了。」
盈滿笑意的提醒,雲折一驚,低頭才發現這墨確實磨得有些濃了,趕緊往硯臺裡添了點水。
事實上,硯臺裡的磨足夠他批閱完案桌上的一堆卷宗,根本無需再磨。
想到剛才盯著人出了神,雲折有些窘迫,那人卻突然放下筆,合起卷宗抬眼看向他的道:「剛才在看什麼?」
他唇角上揚,雙眸幽深,刻意壓低的聲音不掩調侃之意。
雲折面不改色:「看你眼尾的花。」
閻漪笑道:「你喜歡?」
「……」
太子伸手在硯臺上輕抹,磨出來的硃砂在他指尖蔓開一抹紅,他用兩根手指合攏輕捻,「你可知道那是什麼花?」
雲折道:「曼珠沙華。」
「不錯,曼珠沙華。」閻漪抬眼:「這花很美,但他不祥。」
曼珠沙華,紅的如火,如血,紅的觸目驚心,美的妖異,悲涼,意味著死亡與分離。
雲折沉吟:「它很適合你。」
身在鬼府,他就是死神,面對的是無盡的死亡。
閻漪鳳眸微動,重新拿起筆,「手。」
雲折手指微緊,伸了右手過去。
筆尖輕柔的在手背上滑動,有些癢,長袖被挽起,從手腕伸延指節,花朵綻放,如鮮血蔓延,嬌艷欲滴。
明明只是描在手背上的一朵花,筆尖彷彿撓在心底一般,握住手腕的掌心,是溫熱的,比書房裡溫度要高上些許。
筆擱回硯臺,手卻沒鬆開,閻漪拉著他,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雲折疑惑:「何意?」
閻漪抬眼:「喜歡嗎?」
見他點了頭,太子殿下才好心放開了他。
雲折抬手張開五指,對著那張俊臉,回想這朵花生在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