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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程是加班狂人，忙起來的時候好幾天都不見人影，卻能清楚的記得他的喜好，知道他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在他沉迷遊戲無法自拔的日子裡，表面嗤之以鼻，暗地裡卻會下載到手機上玩到通關，然後假裝高傲的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些平凡快樂的日子轉瞬即逝，再也不會有了。

紀星昀眼裡閃過幾分悵然懷唸的情感。

耀眼的白熾燈下男人猩紅著眼眶，像是熬了好幾天的夜，眼睛裡都快滲出血來。

在他失蹤的這段時間裡他哥可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紀星昀微微蹙了蹙眉，裝作不滿道：「哥，你趕快去睡一覺吧。」

他皺起一張小臉，像往常一樣撒嬌扮乖：「你瞧瞧你都累出黑眼圈啦，到時候滑雪比不過我又要怪我勝之不武。」

紀程低低笑一聲，應道：「好，聽你的，我馬上去睡覺。」

想起自己沒有脫離的根本原因，紀星昀眸光微微閃爍，他踟躇了一會，才小聲小氣的開口問：「哥，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能讓沈聽玄和裴欽過來見我一面嗎，我有話想對他們說。」

在紀程心裡肯定把沈聽玄當做害他的罪魁禍首，而現在他還不聽話的提出想要見沈聽玄，他哥肯定生他氣了。

紀星昀小心翼翼的瞥了紀程一眼，紀程果然斂起了眉峰，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昀昀，你見裴欽我不反對，可以說是多虧了他我才找到你。」

「可你為什麼想見沈聽玄呢？他把你害成這樣千刀萬剮都不為過，我只可惜裴欽那一槍偏了一寸，沒有要他的狗命！」

紀程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他閉了閉眼平復心情。

「你想見他就見吧，不過昀昀你要知道，我會送他進監獄的。」

「我會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紀程見少年抿著唇神色懨懨的可憐模樣，他無奈的嘆口氣，根本無法對這樣的紀星昀發火，他理了理少年睡亂的額角碎發，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昀昀，你先睡一會，等醒過來就能見到他們了。」

紀程攜帶著一身落寞離去，弟弟的甦醒讓他從雲端跌落深淵，原以為是奇蹟降臨，卻不曾想是命運與他開的玩笑。

少年的器官衰竭並未有所好轉，他的身體就像是帶有老舊發條的鐘表，每一秒鐘都有可能走向終止。

一片寂靜之下只能聽見雪白牆壁上電子鐘走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再次被人輕輕推開。

是沈聽玄。

他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病床上的少年一眼。

放在身側的拳頭上有著鮮明刺目的血跡，像是在情緒驅動下對著牆壁狠狠砸了幾拳。

紀星昀抬了抬眼眸，語氣不冷不熱的問：「你不過來是打算等我下床去找你嗎？」

沈聽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幾分，他幾乎是瞬間抬起頭來看向紀星昀，眼眸中的悲傷宛如實質般滾滾而來。

他喑啞著嗓音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還好。」

「沈聽玄，你能答應我幾件事嗎？」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答應。」

「那好。」紀星昀神色平淡的微微點頭，「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和裴欽起衝突。」

瘋狂的嫉妒和憤怒在眸底匯聚成洶湧的暗潮，在即將淹沒理智的時刻又慢慢歸於平靜，他張了張唇，分外艱難的說了句好，「我永遠不會和裴欽起衝突。」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不要有尋死的念頭。」

「我會……活著。」

紀星昀嘆了口氣：「沈聽玄，你的人生不該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