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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跟著一群文臣諫官，烏壓壓的腦袋連成一片。

最前方的李況今年已過不惑，下巴頦蓄著長須，眉眼的輪廓看起來迂腐又刻薄。

他跪在冰冷堅硬的白玉石板上，痛哭流涕高聲呼喊，「望陛下收回成命！」

身後眾多官員也陸陸續續的出聲勸諫。

慕嘉言很是平靜的捲起墨痕已乾的聖旨，「李況——還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吶，據說皇爺爺當初想要施行的很多政令都是被這臭頑石李況『勸』回去的呢。」

身旁的薛申低垂著頭，小聲說道：「陛下，那這外面……」

「不必管他們，呵，一群為了名留青史連命都不要的諫臣，他既然敢來死諫，想必應該是做好了送命的準備了……」

慕嘉言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戾氣，胸中憤懣之意隨著殿外哭訴的聲音越來越大。

狹長的眸中，如孤狼般的眼神也越來越冷，慕嘉言望著殿外，目光中的凜冽寒意令人心驚，「李況，可真是他霍殷盛手底下一條忠心耿耿的狗啊……薛申！」

「陛下，奴婢在。」薛申趕忙回道，生怕回答的慢了自己也會遭受無妄之災。

慕嘉言眸中血色瀰漫，語氣緩而輕，彷彿是在拼命剋制骨子裡的暴戾恣睢，「你出去，告訴他李況，朕給他一柱香的時間，若是過了時辰還不離開，那就別怪朕下手，讓他血濺當場了。」

薛申心驚膽戰的領命出了乾元殿，將慕嘉言的意思傳達給李況，誰知那李況竟是更加悽慘的哭嚎了起來。

「陛下——您這是荒唐啊，啊啊啊！」一出聲，便好似要震耳發聵。

其他人頓時變了臉色，誰知那雲鶯竟會讓皇帝為了娶她不顧一切，他們這麼多人的勸諫都不聽。

李況情緒激動，臉紅脖子粗，雙眼也因心神劇烈激盪而充血，眼底深處迷茫恍惚，看起來有些古怪，「陛下，紅顏禍水，萬萬不可啊，這是暴君，暴君之兆吶！遙想先帝……」

薛申嚇了一跳，李況身後一個比他還要年紀大的人猛的撲上前來，拼命捂住李況的口鼻。

那人鬢角被冷汗浸濕，面色慘然，雙眸中一片驚惶，就算他李況不要命了，他們也要啊。

被掩住口鼻的李況雙眸中血色消退，他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到底做出了多麼愚蠢的事，當即眼球暴突，萬分恐懼的在原地顫抖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怔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望向顫抖不已的李況，只要皇帝不是個聾子，就一定聽清了李況剛才那戛然而止的話語。

嘎吱——

鎏金的殿門緩緩開啟……

第46章 陛下，微臣不敢（10）

眾臣像是看到閻羅王一般，顫顫巍巍的磕頭請罪，一時間，哀慼聲此起彼伏。

慕嘉言一襲明黃色龍袍，及腰的墨發尚未束起，隨意的披散在腦後，被微風吹拂飄蕩，稚氣未脫的少年手持一柄出鞘的龍紋寶劍，一步一步走向殿外。

俊俏的少年微微歪頭，一縷髮絲飄蕩在額前，疑惑的開口，「原來你認為朕是個暴君嗎？」

李況先前被身後那人撲倒在地，此時他距離慕嘉言最近，那張蒼老的面容上滿是驚恐絕望。

「陛，陛下——」

求饒的話還未說出口，鋒利的長劍就無情的透過了他的胸口，衣帛碎裂的聲音和血肉被割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嗬，嗬……嗬」

口中溢位一縷鮮血，染紅了蒼白的鬍鬚。

倒下的一瞬間，冰涼如寒夜的話語傳入耳中。

「真巧，朕確實是個暴君呢，既然朕是暴君，那你就去死吧。」

又是一聲清脆的撕裂聲響起，年老的諫議大夫爆突的瞳孔張大，盯著前方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