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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感覺燕雲今天看起來寒光凜凜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所以出於本能,出於經驗,認為自己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在這裡臨時住個幾天,等到天下太平了,自己還是回家去。家中的一切都是他的老相識,而這裡只是座陌生的房子。房子裡惟有氣味和燕雲是熟悉的,可燕雲方才又被他得罪了。
把提包放在門旁地上,他走到椅子前坐下了,看了看面前那張鋪著細棉布床單的大床。
床單美極了,是淺藍的底色,印著一片片白色的雪花。他望著床單出了會兒神,忽然察覺到燕雲正在門口看著自己。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他立刻又不安起來。
他這大半天都在做驚弓之鳥,已經驚得快要不能忍受。為了能夠得到一根安全的樹枝棲息片刻,他起身低頭走過去,當著傅燕雲的面,把門關上了。
關了房門之後,他回頭看看這間可愛的屋子,輕輕的籲出了一口氣。
門外的傅燕雲正在看他對這間屋子的反應,看到半路,忽然吃了個閉門羹。他不怪傅西涼,傅西涼在受了刺激之後,表現往往會比平時更壞一些,像是情急之下原形畢露。他會給他時間鎮定下來,正好接下來自己也還要出門再辦點事。
於是,隔著一扇房門,他提高聲音說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來。你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許出門。」
門內傳出了一聲「哦」。
傅燕雲轉身下樓,臨走時囑咐了樓下的老媽子兩句,讓她幫自己看著樓上的弟弟,別讓他隨便往外跑。
然後出門坐上汽車,他又跑到傅遼東之母那一邊去,從外圍蒐集了一些新訊息。昨天他就感覺老太太那股子同歸於盡的精氣神將要耗盡了,口風也鬆動了些,今天來了再一看,他得知老太太已經派人去裱糊鋪子訂了紙人紙馬,說是要燒給負心漢——這話倒不是罵傅老爺,傅老爺子的本人確實是姓傅名德,表字?瀚。
傅老爺在這方面有點後知後覺,是直到了中年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個字取得有問題,但是欲改已晚,因為已在社會上行走多年,傅?瀚這個名字已經叫開了。
既是肯給傅?瀚燒這些個東西,看那意思,老太太應該不至於再要刨墳掘墓、將他鞭屍了。傅燕雲坐在汽車裡,有好半天的工夫,不言不動,也不許丁雨虹出聲。
一顆心懸得太久了,他需要時間,讓它一點一點的落下去。
還不只是懸心,還要承受情緒之浪的衝擊。
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性格,反正他是天生的就很會敷衍,可是對著傅遼東之母,他竟會一陣陣的敷衍不下去。
這幾天,他是一邊對付著她,一邊憐憫著她。
傅遼東之母,孃家姓周,從輩分而論,他得尊她一聲老太太,其實老太太並不真老,也就是個中年的婦人,生得高大白胖,不知道是後來胖起來的,還是一直這麼胖,反正即便是胖,也依舊看得出她五官端正,眉宇間有英氣。
周老太太孃家有勢力,而且不是那很重禮教的人家,家裡老人們都認為活人——尤其是自家的活人——比名聲和麵子更要緊。周家的姑娘弄出私孩子了,說起來自然是丟人現眼不好聽,但是問題不太大,至少是沒有姑娘的命大。
所以周老太太在孃家照樣佔據著一席之地,沒人為了那個私孩子去逼她走絕路。但周老太太為了守住那個孩子,這半輩子也是活得灰頭土臉,一生一世都沒了光彩耀人的機會。至於她心中的苦楚和仇恨,那就更不必提。
唯一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仰,就是有朝一日的「算總帳」,就因為未來遲早有一天會和傅?瀚算一筆總帳,所以她這些年所受的一切折磨都會是值得的,都將是有償的。她並不是獨自在無望的掙扎,這些年、一樁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