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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是原來那個家裡的,窗簾、地毯、傢俱的色彩,也是原來那個家裡的。床單是一種細密柔軟的淺色棉布,他俯身摸上去,觸感還是原來那個家裡的——他睡這種床單長大。
傅燕雲本打算先安頓他躺下,然後趁著他困得糊塗,再巧妙的將他拷問一番,倒要聽聽他是怎麼和葛秀夫那個東西混到了一起去。哪知道他反覆撫摸著一小塊床單,半晌不肯移動。
「別看了,喜歡的話,等會兒就讓你睡這張床。」
傅西涼的動作停了,然而還是不抬頭。隔了一會兒,就在傅燕雲要低頭去看他時,他忽然一手摘下眼鏡,另一隻手用袖子一蹭眼睛。
傅燕雲連忙湊近了問他:「怎麼了?」
「我想回家。」他低聲回答:「我想家了,原來的家。」
傅燕雲嘆了口氣:「誰讓你當初和我慪氣、不來找我?現在哪裡還有家?那個家早讓江寧京華他們賣掉分錢了。上個月我從那邊路過,新房主把房子拆得只剩下個架子了。」
傅西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忽然難過起來,難過到站都站不住,只能跪下來撲在床上,把臉埋進臂彎裡。傅燕雲在一旁坐了,一下一下摩挲他的後腦勺:「別哭,我就知道那個家你一定保不住,所以這不是又給你造了個新的家?」
傅西涼在他的手下拼命搖頭。
傅燕雲又道:「不哭了,去洗個熱水澡吧,這房子裡有浴缸,洗完了澡,就在這張床上睡覺。」
他向傅西涼發出了明確的指令,傅西涼果然不假思索的抬了頭,雖然還抽搭著,但是出於習慣,他站起來走向了門口。想家歸想家,難過歸難過,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而且燕雲也已經催促了他。
傅燕雲跟著他,不知道讓他深切思念、並為之落淚的「家」,究竟只是那座讓他從小住到大的老房子,還是生活在老房子裡的那個曾經興盛的家庭。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自然是令人心寒。可心寒也沒辦法,心寒了也照樣要管他。
在衛生間裡,傅燕雲給了傅西涼一塊淺藍色的新香皂。
傅西涼生平第一次看見淺藍色的香皂,淺藍又是他愛的顏色,所以低頭看著這塊香皂,他的眼淚漸漸幹了。
又過了二十來分鐘,他已經坐進浴缸裡,很認真的用香皂搓了自己一脖子泡沫。
傅燕雲側身坐在浴缸邊沿,感覺時機到了,便閒閒的開了口:「怎麼想起和葛秀夫玩起來了?」
「他挺好玩的。」
說到這裡,傅西涼抬頭去看傅燕雲:「我沒有朋友了,我想要個朋友。」
「那也犯不上找他。」
「別的找不到。」
「你找那個李沛霖去。」
「李沛霖去年就上德國留學去了,學哲學。」
「記得還有個常來找你的……叫什麼來著?你說他特別饞的那個……」
「他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了?」
「他賭錢,輸了很多,被開賭場的追債,聽說一直追到了他家裡去。後來他爸爸給他還了債之後,就送他回老家了。」
隨即他解釋道:「不是殺了他,是真的送他回老家了。他爸爸學孟母三遷,但是自己沒遷,只把他遷了,說是老家在鄉下,沒有大賭場。」
「你還認識賭徒?他沒向你借過錢吧?」
「借過。借過好幾次呢。」
「你給了他多少?」
「一分沒給。」
傅燕雲笑了:「怎麼會一分沒給?」
「我捨不得。」
「不是和他要好嗎?」
「他總向我要錢,讓我有點煩。況且爸爸和你都說過,賭局是個無底洞,我不想讓他拿我的錢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