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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長大了都不會穿出生時的襁褓。
舔掉杯沿上最後一滴酒,她笑著將沈岐遠抱起來,扶著往客房裡走。
沈岐遠猶自在喃喃:「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嗯嗯。」她敷衍地應,「我也沒有怪過你。」
「你……不是怪,你是……不記得……」
「嗯嗯,記得,都記得,乖啊。」
將他放去床上,蓋上被褥,如意提起裙擺就下樓,歡快地招呼拂滿和燕寧:「沈大人欽點的選單和寧遠侯甄選佳餚都列出來了嗎?」
拂滿笑著沖她點頭,趙燕寧不知為何嘴上被捆了一條布,他指了指人滿為患的大堂,沖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就推著她去幫著上菜。
今日的功夫沒白費,有僱來的託兒暗中帶氣氛,又有沈岐遠和賀澤佑坐鎮,即便再對酒樓抱有質疑,也有不少的人願意來趕熱鬧。
只要口碑重新豎立起來,何愁沒有客人呢。
打著小算盤,如意看了一眼外頭。
沈岐遠的馬車邊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打探了一番就急匆匆走了。
輕哼一聲,如意搖了搖算珠:「風水輪流轉,這也該輪到咱們的柳太師頭疼了。」
「頭疼什麼?」賀汀蘭湊上來問。
瞧見她出來了,如意笑道:「方才你兄長來的時候,你躲去哪兒了?」
「就在二樓客房。」提起賀澤佑,賀汀蘭還有些懨懨,「他說話的聲音我都聽得見。」
兄長為了上位一向是不擇手段的,她知道,但真的直面那樣的事,她還是覺得噁心。
曾經對柳如意說過多少至死不渝的情話,他今日就有多噁心。這樣的人果然不值得託付終身,幸好如意醒悟得早。
「我不想嫁人了。」她輕聲道,「若是可以,我給你當一輩子的掌櫃。」
如意笑著道:「嫁與不嫁都在你,我不催,只要過得開心便好。」
賀汀蘭深深地看著她,突然就明白了那日拂滿比劃的是什麼意思。
大乾的禮教確實困不住她,她也不會用它去困住任何一個姑娘,只要跟著她,她會教她新的活法。
釋然一笑,賀汀蘭看了看樓上:「沈大人可要醒酒湯?」
「不用。」如意笑得揶揄,「他醉起來也好看。」
不過。
如意停下手指,突然有點好奇。
沈岐遠方才是想灌醉她?灌醉之後,他想聽她說什麼呢?
趁著人多招了兩個夥計,下頭忙得過來了,如意便又上了樓。
床上的人看起來很痛苦,面色潮紅,眉頭緊皺,手指緊緊抓著被褥。
如意坐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好動人的模樣,往後在外頭可不能叫他喝醉了。
伸出一根食指放在他手邊,這人果不其然立馬死死抓住。如意提高手腕,他的手便像上鉤了不肯吐餌的魚,顫抖著跟著往上。
「喜歡我啊?」她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長。
沈岐遠驟然鬆手,顫巍巍背過身去。
「哦,不喜歡。」她遺憾搖頭。
許是實在太吵,床上的人半睜開了眼,血絲從眼角蔓延到了瞳孔,怔怔地看著她。
「是不是天旋地轉,很難受?」她翹起腿,捻過一杯茶來,「要喝嗎?」
問是這麼問,杯子卻壓根沒遞過來給他。
沈岐遠伸手扶額,艱難地起身湊過去。
她偏將杯子往後收了收,一臉壞笑。
惱恨地瞪她一眼,他撐著身子,緩慢地再往前,薄唇含上杯沿,整個人也就順勢抵在了她懷裡。
如意收攏手臂,輕輕拍著他的背:「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