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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扯著她的影子,也照著她將要踏上的每一步。
忽地,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年輕而有活力,喚道:「裴師姐?」
雁晚應聲回頭,只見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年輕人朝他奔來,又在她面前穩穩停下。
年輕人豁了一顆門牙,說話漏風:「我是山莊新招的弟子,初次與師姐見面,還望您多多指點。」
山莊招收新弟子的事不由雁晚直接負責,再加上她數日不曾踏出院門一步,周照也沒有告知她此事,她當然不知道山莊何時多了個新弟子。
雁晚「哦」了一聲,又問道:「你叫什麼?」
那年輕人彷彿被戳中了痛處,立時緊張起來。他確認四下無人後,才神秘兮兮地輕聲道:「師姐,此事本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從最近起,便不得了了。」
「少賣關子,快點說。」雁晚懶得聽他多言,便邊往前走邊催促。
年輕人見她往前走,索性一股腦地說出了早就練習多次的話:「我姓佟,單名一個『隕』字!」
「啊?」果不其然,雁晚立刻停下了腳步,詫異地挑起眉毛,以為自己聽岔了,便追問道:「你叫什麼?」
一朵小花倏忽盛開在她心頭,但這花朵意會錯了時節,竟把秋日當成了春陽,綻放在了錯誤的季節。
雁晚為此失神,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江允,甚至有一瞬把眼前的年輕人看成了江允。然而年輕人與江允的形貌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僅僅是名字同音而已。
「單人『佟』,雙耳『隕』。」佟隕見目的得逞了一半,心中頓時輕快,又故作誇張道:「從前我叫這名兒,無甚大礙!只是眼下,這名兒犯了聖諱。稍有不慎,便不得了啊!」
雁晚心不在焉,淡淡道:「那你改名啊。」
改什麼名都可以,總之不能既姓「佟」,又叫「隕」!
「這不是還沒想好改什麼名嘛。從小我娘便喊我『小隕』,聽了十幾年了,突然改名多不習慣呀。」佟隕摸摸後腦勺,露出一副羞澀模樣,「聽說師姐你要去閉關,得閉多久啊?」
好傢夥,怎麼還叫「小隕」!
雁晚心中五味雜陳,江允的臉就如同散不去的陰魂,在佟隕自報姓名的那一刻起便浮現在了雁晚面前。她不得不分散精力應付自己的心魔,便敷衍道:「說不準。我身上有些傷病,起碼得把病養好。」
「什麼傷病?脖子上這個?」佟隕指了指雁晚脖頸上醒目的疤痕,這道疤痕因雁晚自刎而起,但她力氣太輕,雖割破了皮肉,但未割破喉管。儘管如此,一道猙獰的疤痕也留了下來,好似蜈蚣一般,自她鎖骨上兩指的位置一直攀爬到下顎骨。
雁晚既介懷佟隕的名字,又介懷他接二連三的問題,便繼續敷衍道:「不是。」
「哦哦,原來如此。我已拜白霓裳為師,此後我在咱們山莊學藝,得靠掌門師姐你照拂。」佟隕走快幾步,超出了雁晚半個身位,笑著提醒道:「裴師姐,你千萬別忘了我的名字。」
「白師姨?」雁晚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她擇徒嚴,教得也嚴。」
「她說我有些天賦,便收了我做弟子。」佟隕說到此處,心虛地揉了揉鼻子,「我能有什麼天賦呀,上樹摘個果子都怕摔了。」
佟隕一路嘰嘰喳喳,如麻雀般聒噪。雁晚想著他既是白霓裳新收的弟子,總得給點兒面子,忍著不好發作。
兩人終於行至後山腳下,雁晚欲與佟隕作別,佟隕卻搶先笑道:「我佟隕不會是師姐閉關前見到的最後一人罷?」
雁晚不想承認此事,便冷冷瞅了笑眯眯的年輕人一眼,不悅道:「我先走了,告辭。佟師弟多保重。」
佟隕在雁晚轉過身後,立時把燦爛的笑容斂了起來。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