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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皇帝發了很大的火,二十多個大臣通通被拉出去杖責。話說的最難聽的那個言官,被杖斃。皇帝在龍椅上淡薄的看著死在殿外的言官,唇上勾出了一個說不上是什麼的笑容。
「朕身邊的人,朕自己選。你們一個個的打什麼主意,當朕不知?」
「後宮無嗣?朕還沒死呢!就想著後繼無人了?」
皇帝積威頗深,大臣頗為忌憚,到最後,竟是不敢再多言一句。
皇帝忽然覺的很累,如今,他倒是寧願回到過去,邊關茹毛飲血的日子。那時候他身邊有韓肖,有裴玉,有梁英關。那時候還是有人知心的。
如今呢。
誰都把他當皇帝。他要這天下萬載,江山永固,就得忍。
他身上明黃的袍擺繡著金龍,他置身在金砌的大殿裡,權力的巔峰,夜裡卻連個好夢都不曾有過。
幾乎每一個夢裡都是千丈萬丈的血幕。
年輕的皇帝步伐踉蹌著向景和宮中走去,只有那裡的那個人,能讓他幾乎冰冷的血液,重新溫熱起來。容亁進去的時候,謝安已經歇下了,燭光灑在了他沉睡的容顏上,臉色蒼白著,夢中都不安穩。
這座冷冰冰的皇城困守著他們兩個人,糾纏到死,至死不休。
容亁全身冰涼,也不曾脫衣,就這麼小心翼翼地擠在床邊,摟著謝安,頭輕輕靠在了謝安的肩頭,感受著身邊人溫暖的心跳,唇角終於微微上揚了一些。
楊嬤嬤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幕。微微嘆息,吹滅了燭火。
又過了些日子,皇室一年一度的秋山圍獵便被大臣們提上了日程。這些大臣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雖然雷霆之怒尤在眼前,然而皇帝後宮無人,畢竟是大事,更何況,秋山圍獵,勢必都帶著家眷,若是陛下能從中瞧上哪一位大臣的千金,那可是利國利民利己的好事。容亁本不想大肆操辦,但他腦海中竟是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了謝安曾經騎在馬上的驕縱模樣,忽然便心底柔軟成了一片。
罷了,就帶他去散散心。
那天,在景和宮裡,容亁握著謝安的手,輕輕攏了把他的髮絲。容亁是武將出身,又貴為帝王,梳起發冠來卻手順的很。
「在邊關的時候,哪有什麼人服侍,都是自己收拾的。」
他看著鏡子裡的謝安,高高束起來的冠,便好像又看到了過去的影子,輕輕一笑「我帶你出宮,好不好?」
謝安怔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巍峨冰冷的皇宮,他已經多久沒有邁出去過了?
他眼神落在了屋簷外飛過的雨燕,微不可察覺的閃過了幾分羨慕之意,到最後,點了點頭。
容亁看他點頭的那一刻,興奮的像個孩子。
秋山在京城遠郊,臨去前容亁特意囑咐了梁英關,讓他專門帶隊護著謝安。於是人人都見御駕旁的一輛馬車,卻不知道那車裡何人。趕車的人,竟是羽林軍統領梁大人,身後跟著的,亦都是羽林軍的精銳。
謝安只覺得面對這些曾經的同僚十分尷尬,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臉,誰都瞧不出。梁英關倒是難得看出了他的窘迫,從胸膛裡震出幾聲笑來,隔著簾道「謝公子放心,這批人,除了我沒人見過你。」
自謝安犯案入牢後,謝安在羽林衛的職務被取締,是以梁英關以公子來稱呼他。
而他,又算是哪門子的公子。
聽見裡頭不說話了,梁英關嘆息一聲,這兩個人的糾葛他看在眼裡,倒是也肯給謝安寬心「陛下那個人,看著冷硬,心腸也不好,但是他認準的人,是會好好對待的。你也知道陛下以前的事……慢慢來吧。」
馬車裡的人仍然沒有說話。
梁英關搖了搖頭。
死結,如何能活解?
浩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