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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教官嚴己律人,教學有方,從教十三載,手底下出過不少舉人進士,其中兩名榜眼一名探花,還有一名是狀元。
因著這一點,不少學生都想做他的學生,然而學裡有規定,每個教官帶班三年,三年之後接著帶下批的學生,學生們不準指定哪個教官,分到哪個便是哪個。
沒分到楊教官手裡的學生有些意興闌珊,楊教官卻勸慰他們,老師只是起個引導作用,科舉考試乃至將來入仕做官,學生們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不管是讀書科舉,還是入仕做官,亦或是教書育人,楊教官的思想理念始終圍繞著的是儒家文化。
然而看待事情不能只流於表面。士大夫從小接受儒家文化的薰陶,理應是儒學的擁護者,然而事物的發展不能總歸於一流一派,儒學根深蒂固的同時,道釋兩學也有不少的擁護者。
所謂「以佛修心,以老治身,以儒治世」,儒道釋三教經過漫長歲月的積澱,從最初的三足鼎立到後來的慢慢合流,至本朝時,三教合流已成社會主流思想。
不管是鄉野士大夫,還是在朝做官者,其中不少既是儒學的擁護者,同時也是佛道兩家的倡導者。甚至不少士人以與道釋兩教人士相交為雅。
楊教官也算是其中之一。楊教官精通於儒術,道釋兩家也有泛泛接觸,在他看來,文化思想就該百花齊放,不應只尊一家,所以在蒙真為學裡的學生講道時,他並不反對。
只是基於本朝科考書目皆與儒學相關,學生現階段還是以儒學為主,道釋兩學做個調劑尚可,萬不可醉心沉迷。
為此楊教官便私下找蒙真相談,蒙真與他想法一致,後年是鄉試之年,學生們現下當務之急應該是好好讀書。至於想聽他講道的,他可以一個月給他們講一次。
一個月很快,秋風勁掃,秋雨落盡,很快就進入了十一月。
這日下午時候,蒙真坐在明倫堂的課室裡為前來聽道的學生講道,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濛濛雪,大家從明倫堂出來時,地上已覆了厚厚一層白。
「未若柳絮因風起。」一學手伸手接了一片,讚嘆這雪的可愛。
「正好,大家回去以後以此學生吟的這句詩為題,做一篇五言八韻試帖詩,賦得「風」字,明日早上交上來。」
楊教官從課室裡出來,正好聽見有學生吟詩,想也不想,就給佈置了一道課業。吟詩的這學生立馬「吭吭」兩聲,像是給撲面吹來的冷風噎著了一般,方才升起的賞雪興致一下子就息滅了。
很快有學生就道:「楊教官,我們就不用做了罷。」言外之意是他們不是他這批的學生,這詩題應該於他們無效。
楊教官便道:「學裡所有的學生都要做,你若不是這裡的學生,倒是可以不用。」那學生被說的面上羞赧,頓時啞了口,轉頭瞪向方才吟詩的那學生,無聲抱怨,你說你看雪就看雪,好端端的吟什麼詩,累你自己便也罷了,還連累了其他人。
吟詩的學生表示自己很冤枉,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雪花飛揚漫舞,他一時情不自禁吟了一句,誰承想會被楊教官拿來做文章,早知會如此,他就是當個瞎子也不會吭一聲的。
「好了,大家都散學回家去罷,待會兒雪大了可就不好走了。」楊教官負手說了一句,學生們結伴先後往門外去。
待出了縣學門,學生們才大聲說起話來,不過並不是抱怨方才同窗吟的那句詩,楊教官經常會不定時給他們留課業,便是沒有方才那句吟雪詩,以楊教官逢節逢景必讓學生做五言八韻試帖詩的習慣,他們也免不了做詩這一茬。
他們只是歡喜今冬這第一場雪,像是從山間而來,晶瑩剔透,一塵不染。
蒙真踩著一地的雪回到家裡時,王秀才已在他屋裡候他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