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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似乎低估了珠珠在丁寶枝那的分量,同樣,他也低估了珠珠的決心,他以為她八成是不敢死的。
薛邵眉頭一皺,「寶兒。」
「你出去。」丁寶枝話畢頓了頓,「我出去也行。」
反正她是外來的人,這兒是他的府邸,他想在這兒殺人放火是他的事,她卻不想奉陪了。
說著她強作精神從床鋪坐起,掀開被子將雙腳探入鞋履。
薛邵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反應,在她踉蹌兩步過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
丁寶枝腳步虛浮被拽得一晃,沒有說話。
薛邵緊抓著她,沉聲道:「寶兒,你耍性子我由著你,知道你和她朝夕相對這才起了惻隱之心,可你要認清楚,她打從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害你,你卻還要為她跟我爭執,我到底連個背主的下人也比不過?」
京城後半夜下起驟雨,他便在那雨中親自帶隊尋人,回府後又是衣不解帶守在她的床邊,生怕她醒過來看到邊上沒人還以為是自己不重視她。
結果就換來她的冷言冷語。
丁寶枝頭昏腦漲,只想離開。她趔趄著往前走著,誰料膝蓋一軟險些倒地。
薛邵將人拉回來,撞進懷裡。
他身上布料近乎濕透,貼在丁寶枝後背叫她一個激靈,真的好冷,他像從水裡剛剛打撈上來的一樣。
丁寶枝本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此刻切實感受到薛邵身上冰冷,也明白他在自己昏睡期間一定是親自找人去了,不再和他拗著,只兀自大口喘著氣,是剛bbzl才抽泣的餘勁兒。
薛邵雖是擰乾了衣袍才進門的,可這會兒還是渾身冒著濕氣,他把懷裡人帶到床上,探手摸了摸她後背,果然被他衣衫上的濕氣沁得發潮。
他替她褪了外衫,拿被子將人裹上,丁寶枝淚眼凝視他,眼底情緒憤憤,眼眶紅得像是兔子。
「珠珠罪不至死。薛邵,我討厭你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
一連幾日,丁寶枝沒有搭理過薛邵。
薛邵自己知道,珠珠能從醫館站著出來之前,她都不會跟自己說話。她對他了如指掌,把沉默當成鈍刀子,對他視若無睹地凌遲著他。
五日後珠珠得以離開病榻,穿了嚴嚴實實的長袖被帶去薛府見丁寶枝。平日猴兒一樣上躥下跳的活潑小人,此時站在丁寶枝身前像霜打了的茄子,臉上也沒什麼血色。
「珠珠,坐下說話。」
丁寶枝話音剛落,珠珠便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邊哭邊給她磕頭,磕不完似的直到被丁寶枝拉起來。時至如今丁寶枝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細,可珠珠還是想要親口向她承認。
珠珠涕淚橫流道:「夫人,我原不叫這個名字,我叫碧雲,姓陳,其餘有關我的身世來歷家中幾口人真的沒有騙過夫人,我我認罪,我該死,夫人夫人您為何還要救我回來?您就讓我死了吧,我對不起您。」
丁寶枝只問:「我問你,你要當從前的碧雲嗎?」
珠珠倏地抬起無精打採的腦袋,跪著上前道:「夫人。碧雲已經死了,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珠珠。」
丁寶枝眼光移到她長袖底下露出來的一節白棉布,再看看她淚眼朦朧的一雙圓眼,心中悵然,對她道:「去歇著吧,今日過後,我不會再提起此事,你也把碧雲忘了。」
她頓了頓,「若朱府的人問起,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也不會為難你的姐姐。」再之後,只能祈盼萬歲和薛邵能快些收網,讓這樁將她無端捲入的案子趕緊結束,無辜之人能夠解脫,有罪之臣也得以伏法。
珠珠怯生生問:「那大人呢?大人也能容我嗎?」
丁寶枝只道:「往後你只待在慧織坊,就別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