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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表親,更是君臣,楚伯瑾始終牢記自己的身份,拿捏著分寸。

司行簡明白他的態度,也不在意。他本就不需要這些親情的羈絆,更不會感到&ldo;高處不勝寒&rdo;的孤寂，只隨意一點頭。

他進屋還未行禮,老太太就要拄著柺杖來扶他了。司行簡只好上前兩步去接，&ldo;外祖母。&rdo;

&ldo;噯,噯！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rdo;說著便流下了眼淚，弄得司行簡有幾分手足無措。

還是楚伯瑾的夫人上前勸慰，才止住了，想起如今司行簡的身份，又忍不住道：&ldo;你在邊關打仗，我就燒香拜佛為你祈求平安，怕讓我這老婆子再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好容易年前聽到你要回來的訊息，又去了莊子上。再聽到你的訊息，怎麼就成皇上了？&rdo;

她拉著司行簡，&ldo;瑾小子他一身反骨，還連累你。那潑天的權勢哪裡是那麼好掙得的？以後的路難走著呢。&rdo;

楚伯瑾：一身反骨的難道不是司行簡嗎？他才是被拉下水那一個啊！

&ldo;司家握有軍權，向來被皇室忌憚。還不如我先下手為強，瑾表哥也是幫我。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您也不必擔心。&rdo;司行簡也不知該怎麼應對長輩，只好解釋了一下緣由。

五年未見，老太太拉著司行簡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身乏去休息。

佑兒同楚家的小孩子一同在梅園裡玩雪，司行簡和楚伯瑾在一旁隨意談著天。

楚伯瑾揣著手爐，又攏了攏大氅，&ldo;便是陛下已經登基，我偶爾還會有幾分恍惚。當初各種後路都想好了，卻沒想到這般容易就成功了。&rdo;

&ldo;朕天命所歸。&rdo;

明明兩個人都參與了這場輿論的推動，他卻故意這樣說。

&ldo;這些傳言是怎麼來的，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何必糊弄我？&rdo;

司行簡看向他，反問：&ldo;都成定局了，你這個時候來試探我，是不是有些晚了？&rdo;

楚伯瑾長嘆一聲，望向皇宮，悵然道：&ldo;我本以為你當初造反，是一怒之下的衝動之舉。但這對我來說，卻是難得的機會。都說文官造反，三年不成。我有這個念頭都近七年了，快要認命了。&rdo;

&ldo;偏偏你戰死的訊息還沒傳開，說你是戰神的傳言卻滿天飛。我那時不知道你還活著，便想著反正是對皇帝不利的事情，說不得以後還有機會藉此名頭反昏君討公道呢。哪曾想這公道你自己來討了。&rdo;

聽他感懷往事，司行簡也沒有打斷，耐心等著後續。

&ldo;我原以為你是為了報仇，為了司家。但以我對你的瞭解，若你稱帝，必然能比前朝末帝賢明百倍。可現在我一點兒也看不透你。才登帝位，陛下就這般大刀闊斧，行事偏激。現如今只是京城，以後全國上下，陛下又有何打算呢？&rdo;

&ldo;這幾日祖母總教訓我，今日又聽你和祖母說的話。我亦反思一番，治國平天下哪裡是容易的事？權勢迷人眼，我真怕自己成為千古罪人，在史書上留下罵名。&rdo;

司行簡輕笑，&ldo;我剛回京見你時，你只陰陽怪氣。現在卻拐彎抹角。&rdo;不就是覺得他太殘暴了嗎？擔心他武將出身以後行事都像現在這樣嗜殺。

&ldo;你若能留名，必然是在青史。或許後人提及你，便是大晏朝的第一名相呢。&rdo;

晏，天清之意。

這一時的殺伐只為以後的安定和樂。暴君，罵名，他會在乎？

司行簡去給崽崽折梅花，留下楚伯瑾一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