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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塵取下自己半新不舊的帽子,他性子向來溫吞,十足十的爛好人,卻因為這短茬的寸頭,刀鋒般尖銳而充滿攻擊性的臉部輪廓線條,他的面相顯得有些兇。
他掀起唇瓣笑了笑,目光溫和,「太忙了,音音不在吧?」
「不在,」黃頭髮的年輕人乾脆就站在電梯口和楊塵閒聊,「接了個任務去捉姦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來找音音?」
「哪裡敢,」他垂下眼,盯了一會兒地面,他頗有幾分嘲諷自己似的味道說了一句,「我欠她那麼多……哪裡敢?」
「嘿,大哥,打住,那頁翻過去了,」黃頭髮的年輕人笑嘻嘻地繼續說,「那你找誰?冬瓜?大米?難不成是我?」
楊塵抖了抖唇瓣,他翻著大衣口袋找煙,沒找著之後他的動作突如其來地急躁起來,另一隻手摸著褲袋,一隻手翻著內襯的暗袋,後頭想起煙是稀罕物,他自己沒剩幾支。
他神經質地緩下了動作,遲緩地從大衣口袋裡翻出一根竹枝咬在嘴邊。
頹廢、消沉、而又疲憊,沉寂的眼下是厚重的青黑色眼袋。
「唐安,」楊塵叫了一聲黃髮男人的名字,壓力和焦躁讓他不自覺地把語調壓下來,又慢又低,老電影畫效般的一句,「我找定陵。」
他頓了頓,然後清晰地重複了一次:「我找越定陵。」
唐安眉毛都沒動一分地回道,「老大怎麼可能在這?」
「我知道他在這裡,唐安。」
唐安還想說什麼,楊塵咬著竹枝模糊地打斷他,「阿吉告訴我的。」
唐安:……
唐安迅速地想了想阿吉那張清秀的臉龐和自家老大詭異的態度,一下子收了聲,緊接著他抬手指著旁邊灰銀色的大門,飛快地說,「直進三米右拐,第四個房間,祝你好運。」
楊塵微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把竹枝收起來擱回大衣口袋裡,門內的通道對於他這樣一個健碩的男人顯得有些狹小,他沉默地走到第四扇門停了步,門沒有鎖,他敲了門只是輕輕一推,就把門推開一大半。
房間裡非常暗,燈沒有開,窗簾只留了一條縫,稀薄的天光透進來,一條光束柔和地打亮輪椅上黑色的扶手和放置在腿上的深色毛毯,那雙指骨分明又修長的手指交錯疊放在上面,透白得有種極致脆弱的精緻。
輪子在木質地板稍微滾動了一下,楊塵因此在天光下看見他的側臉,雅緻蒼白的面孔,濃密的睫毛下他的眸光淺淡而又漫不經心,直到他轉著輪椅正對著自己背著光,楊塵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定陵,」楊塵乾巴巴地說,「好久不見。」
背著光,長羲整張臉都在黑暗裡,楊塵似乎聽見他很模糊地笑了笑,那嗓音低沉而沙啞至極,在黑暗裡像是深淵的鬼魅。
「是嗎?」長羲語速不緊不慢,「我覺得不算太久。」
對方似乎在翻著什麼東西,楊塵聽見悉索的紙張翻頁聲,在這樣靜寂的沉默裡尤其明顯,長羲什麼都沒有做,可是這樣的安靜卻像是攥住他喉嚨的手,它在翻騰它在踴躍,讓他丟盔棄甲地苦笑出聲。
「我……」楊塵張嘴,艱難地說,「想請你幫忙。」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再叨擾這個人。
翻頁聲驀然一頓,長羲頗有幾分興味盎然,「說說看。」
楊塵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長羲那雙腿上,許久他閉了閉眼睛說,「四起兇殺案……不……大概可以稱作一起。」
長羲驀地索然無味。
「我在跟著這四個案子,他們死法不同,身份不同,也沒有任何關聯,但是……」
「末世你和我談兇殺案嗎?」長羲打斷他,嗓音裡有輕微的笑意,「外面的喪屍都還等著圍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