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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吵吵,準確來說是老媽單方面在表態,語氣很嚴肅:「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丁宣必須得上學,不上學幹嘛啊?」
老爸說了什麼,連蕭沒能聽清,大概是讓老媽聲音小點兒。
「誰說什麼都沒用。」老媽的語調降下去一些,又重複一遍,模糊的聲調裡帶著些忿忿的執拗,「我必須讓丁宣上成這個學,還能不讓我們孩子上學了?」
就算連蕭這麼不愛學習的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小孩兒就是得上學,不上學幹嘛去?
哪怕是像他跟二光這樣,能正常說話走路的,實在不願意上學了那就退學去學個手藝,學校裡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
可是丁宣能幹嘛?
不上學不知道能幹嘛,可就像那家長說的那樣,丁宣上學又學著什麼了?
就這麼在教室裡坐著,他真就能算上是在「上學」了嗎?
連蕭摸著黑從廁所溜回來,在落地扇「嘎嘎吱吱」的熱風裡踢開小薄毯,胳膊腿兒朝丁宣身上一搭摟著他。
丁宣被他鬧醒了,翻個身看看連蕭,還是撐起半邊胳膊,挺正經地欠身起來看看連蕭,眼睛迷迷瞪瞪的。
「睡覺。」連蕭摁摁他後腦勺,他胳膊往連蕭脖子上一摟,另一隻手揣進連蕭懷裡,蹭蹭腦門兒重新閉上眼。
這些問題一直到連蕭的小學生涯結束,從小學生正式入學到海源初一7班的學生,他也沒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來。
「所以呢?」校長還在臺子上為開學典禮發言,二光在旁邊伸了條腿出來,欠登兒地踢了他一下,也惦記著剛才跟連蕭聊的話題,「那你今天沒能送丁宣?他自己能安安生生地摸到班裡嗎?那群破家長來沒來繼續鬧啊?」
二光毫無懸念地跟連蕭一塊兒來到了海源。
不過倆人不在一個班了,二光在8班他隔壁,還是挺巧的,這會兒正在升旗儀式,兩個班中間隔著一米的距離,二光跟他還能在前後排挨著。
連蕭扭臉瞥他,前排他們班主任已經橫著眉毛朝二光那邊瞪半天了,這會兒抱著膀子,眼珠子都恨不得直接飛到二光臉上。
在小學被包大頭跟楊白勞煩了整整六年,連蕭還不想初中第一天開學就被新班主任盯上。
他換了條腿撐著重心,兩手往褲兜裡一揣,垂下腦袋踢踢腳邊的礦泉水瓶,沒再搭理二光。
不管小學還是初中,開學儀式總是冗長又無聊的。
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小半個鐘,等到宣佈散場回班的時候,全操場的學生都有點兒蔫巴了。
連蕭彎腰抄起沒喝完的水瓶直接轉身往回走,轉頭時還下意識朝南樓看一眼,那是以前丁宣班級的方向。
伺候這個小弟伺候久了,真是給他自己都伺候出毛病了。
這新學期剛開學半天都沒到,他滿腦子都在琢磨丁宣:那傻子今天下了課見不著自己去找他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著急。
「蕭兒!等等我。」二光也不琢磨著融入新集體,一個馬步就從隔壁班扎過來,伸手去撈連蕭的水瓶,「水給我喝一口。」
連蕭正琢磨著等會兒大課間從後門翻牆過去一趟,跑快點兒去看看丁宣,順手把水瓶悠進二光懷裡。
「我剛問你還沒跟我說呢,丁宣咋安排的?」二光晃著兩條胳膊一陣接。
礦泉水瓶都沒完全從他手裡盪去二光那邊,迎面一個影子就跟眼瞎似的,直直從他倆中間橫穿過去,直接把水瓶撞在地上。
連蕭抬眼看他,這睜眼瞎跟他差不多高,一臉招人煩的陰森樣兒,瞄一眼被他撞掉的水瓶,他也不知道道歉,直接腿一跨過去了。
「操。」二光愣愣,看看還在地上打轉的水瓶,扭頭就是一句,「有病啊?」
第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