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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宣的眼球又想往旁邊跑,連蕭手上使了點兒勁沖他咂嘴:「看我!你得聽我話。」
丁宣撲扇一下長眼毛,似看非看地跟他「對視」。
「你以後能不能不尿褲子了?」一提這個連蕭就想兇丁宣,老尿床尿褲子,多招人笑話啊。
可是想到丁宣今天吊了水,他只好很體諒地跟他講道理。
「你也不能老不說話啊,你要是害怕或者想尿尿,你就跟姥姥說,跟老姨說也行。」外面炮聲歇了,連蕭鬆開丁宣的耳朵,伸被窩裡撈他的手。
「我不是教你了嗎,你就跟抓我手一樣,隨便抓誰都行。」他捏捏丁宣的手,又夠著胳膊摸到丁宣的小鳥揪了一下,「再亂尿真給你揪掉了!」
丁宣往後一躬身,挪著屁股想躲。
「你聽見沒?」連蕭還鬧他。
他兩隻手在被窩裡攪來攪去,那點熱乎氣兒都要讓他攪空了,正想咯吱丁宣,他左手的手掌心裡被丁宣牽住了。
「又要牽手了?」連蕭斜眼瞥他,故意要把手往外抽。
「連蕭。」丁宣也不使勁,攥著連蕭的手,連蕭要往外抽,他就跟著朝外伸胳膊,喊了連蕭一聲。
「要幹嘛你就說話。」連蕭還要撇他手,「不說我就走了。」
「不走。」丁宣轉轉眼睛,摳了摳他的手。
連蕭其實並沒指望丁宣能真給他回應,對他明明白白地說一句順溜話。
丁宣攏共就那麼主動表達過兩次,頭一回是被他硬教著重複了一句「餓了」,再一回就是撿鴨子那天,丁宣急得摳他手掌心,也就憋出句「連蕭」。
所以當丁宣捏著他的手,從嘴裡冒出這兩個字時,連蕭都愣了,差點兒以為是自己在說話。
「你再說一遍?」連蕭又湊近一點兒,很新奇地盯著他。
丁宣又不說話了,只是牽著連蕭的手,轉著眼球東看西看。
「我走了啊?」連蕭試著又說一遍,同時往外抽手,做出要走的樣子。
丁宣頓頓眼睛跟他對視了一秒,還是那副剛剛睡醒,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傻樣兒,很快地又把目光轉開,攥著連蕭不撒手。
那一年的年三十,他們一家人是在姥姥家過的。
連蕭不明白這種細節意味著老爸做出了什麼樣的妥協。不管年三十還是年初二,對於他來說都是放寒假,回老家本來就是姥姥家住住奶奶家住住,只要不用上學不寫作業,那就每天都是過年。
那天晚上,連蕭頭一次跟老爸老媽,還有丁宣他們「一家四口」一塊兒睡覺。
連蕭自己跟丁宣一起睡沒感覺有什麼,跟老爸老媽一起睡也沒覺得哪兒奇怪,但是四個人擠一塊兒,他跟丁宣還被老爸老媽護在中間,讓他突然有點兒說不來的彆扭,莫名感覺怪不好意思的。
「我感覺我跟小孩一樣。」他不自在地推推老媽摩挲他胳膊的手。
「怎麼的,你不是啊?」老媽笑了。
「我感覺我跟丁宣一樣大了突然。」連蕭不知道怎麼表達,朝旁邊看一眼丁宣。
丁宣被老媽故意塞去跟老爸一個被窩,他也沒不願意,反正不管是被老爸帶著睡還是老媽帶著,他腦袋都衝著連蕭轉。
連蕭的目光每次轉過去,都正好能逮到丁宣的視線。不過也每次都一被抓到偷看就轉開。
「你跟宣宣也差不了幾歲。」老媽越過連蕭,又摸了摸丁宣的腦袋瓜,「宣宣過完年都該七歲半了。」
「我過完年都十歲了。」連蕭瞅著春晚裡的歌舞,他不愛看這個,打了個大呵欠,「他還上託兒所呢。」
「七歲半?」老爸照舊是胳膊墊在腦後看電視的造型,聽老媽一說,偏偏臉看她一眼。
「嗯。」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