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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雯心裡迷糊,不知如何答話,搖搖頭表示不餓,閉上眼睛想再做個夢,可是心裡異常清明,聽到母親輕輕出門的聲音,甚至能夠聽到外頭秋蛩細細的鳴唱和風盤旋在迴廊間的嗚咽。她惶惶然起身,披上屏風上掛著的一件外衣,悄悄走出了門。
門外靜悄悄的,她所居的這進院落,綠色琉璃屋瓦在秋日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澤,金琢墨的旋子彩畫,龍錦枋心,雕花盤頭,六椀菱花的檻窗隔扇(1),院中央擺一塊瘦漏透俱全的太湖石,上面垂著藤蘿,四圍種植著各色花卉,滿園異香。一員僕婦走進門,見奕雯在抄手遊廊上彷徨,喜吟吟上前蹲了個安:“小格格玉安!”
“你……你叫誰?”奕雯大驚失色。
那僕婦帶著些巴結笑道:“小格格別緊張!您是我們郡王爺的妹子,自然是金尊玉貴的格格。主子吩咐下來,格格想要吃點什麼,只管吩咐,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只要能吃,都能弄得來!”她含著笑期待地望著奕雯。奕雯心裡卻無比惶恐,慌亂地連連擺手:“我不餓!我什麼都不要吃!我爹孃在哪兒?”
僕婦指了指院子外頭:“主子們應該在外書房呢。過了這間,穿過夾弄,院子門楣上寫著‘逐月’的便是了。要不要奴婢帶格格去?”
奕雯又是連連擺手:“不用了。我自己找!”想了想又道:“你別告訴別人!”
那僕婦莫名其妙,不過屁大點事,自然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奕雯按著她所指的路線,慢慢來到外書房,只覺得這宅子格局雖大,裡面很是寂靜,不是那種丫鬟小廝往來穿梭的熱鬧模樣。她悄悄過去,果然聽見裡面的人在說話:“……雯兒真傻,為什麼要捅王碩禎呢?本來倒可以安心回來,如今鬧出這起子事,少不得又要被審問。”
奕雯心裡一顫,死死咬住嘴唇抑制住了驚懼的聲音,背靠著牆努力撐著身子,繼續聽裡面的話。
這回的聲音是父親的。“她傻氣,跟你當年一樣,自己想定了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事在臨頭,從來不想後果怎樣,只是一意孤行。不過,王碩禎也算得了個好死,雖則梟首示眾,挫骨揚灰,畢竟人已經毫無知覺了,強過活生生在菜市口魚鱗碎割。”
冰兒在房間裡嘆著氣:“旁觀者清。我現在想著她這脾氣,心裡還打顫兒,人是回來了,要是皇上還一定要拿她作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說起來是對我開恩,把圈禁宗人府改做圈禁家中,日子是沒那麼煎熬,可整個兒跟個廢人一樣,倒是和蹲在高牆裡頭全無區別了。”她頹然地說著,頭倚著英祥的肩膀,感受著他輕輕地撫弄。
英祥道:“知足常樂吧!如今一家團圓,我還像做夢似的,幾回掐掐自己的臉,都疼,心裡的石頭才放下來。反正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陪你,好不好?”他正說著,突然隱微聽到外頭傳來壓抑的細細哭聲,忙起身去看,繞到後視窗,才看見奕雯背倚著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握著嘴努力遏制著哭聲,但早已淚流滿面。
“雯兒!”英祥含著笑,也含著淚,蹲在女兒身邊,輕輕攬著她,“入秋了地氣寒涼,別讓寒氣入了身子骨。快起來,到裡頭坐著。”
奕雯渾身幾乎沒有骨力,被扶掖著勉強走著。進到裡頭,果然一片暖香,她茫然地看著一臉焦急的父母親,顫抖著嘴唇不知說什麼才好。冰兒道:“雯兒,想哭就哭吧,這裡雖不自由,還不礙著我們哭哭笑笑。”奕雯深深吸了幾口氣息,打擺子似的亂抖了一陣,突然“哇”地一聲哭開了:“他不在了——”
還是那樣的冒傻氣!可是,這句耳熟的話把冰兒的思緒帶到了許久許久以前,她親眼看著芳心暗許的業哥哥被送上斷頭臺,親歷著他由生到死的過程,那種錐心的至痛至今仍然難以忘懷。那時的她,也是這樣的傻,傻到愛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