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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事情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路迦藍忍受著心口傳來的鈍痛,悄聲離開。
林嶼肆睨了眼神色陰冷的男人,拿起快遞盒,回房前,聽見葉晟蘭沉沉嘆了聲氣,「這都叫什麼糟心事啊。」
林嶼肆腳步頓住,身上的力氣洩了大半,手搭在門把上,輕輕往裡帶。
他知道葉晟蘭心裡不比自己好受,但他心煩時,脾氣又急又躁,要是和葉晟蘭繼續待在同一個空間裡,沒準還能在老太太旺盛的火氣上再添一把油。
林嶼肆在床邊坐下,長腿一伸,轉椅被蹬開,砸到電腦桌,發出哐的巨響,牆壁上的油畫都被震到歪斜幾度。
畫著一家三口的模樣,可只有女人的臉,另外兩個人是模糊不清的輪廓。
江菱自殺那年,他只有五歲,很多記憶已經模糊,唯一烙印在心裡的畫面,是江菱攥住自己肩膀,歇斯底里地哭喊著:「我畫不出來了,我怎麼能畫不出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江菱都無法朝前走,就這樣陷在自己打造的烏託邦美夢和分崩離析的現實交叉口,最後只能親手終結自己生命。
這段時間裡,林行知又在哪?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林嶼肆發現自己對此一點記憶都沒有,彷彿童年裡不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他至今不知道路迦藍的存在是林行知出軌後的證據,還是真的如葉晟蘭所說「事情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林行知也是受害者」。
更不知道林行知高價收購江菱成名作的用意。
是出軌產生的愧疚,還是懷念,或許只有林行知自己心知肚明。
唯一能確定的是,江菱的死或多或少與林行知有關。
林嶼肆用力搓了把臉,將自己從負面情緒中拉扯出來,開啟q q,目光卻停在最下方不動了。
暱稱簡單兩個字:半月
頭像是個卡通人物,貓頭人身,皮衣黑褲,銀鏈垂在胸口,戴一副黑墨鏡,臉型圓乎乎的,兩相結合反倒有種詭異的酷颯感。
像她自己畫的。
林嶼肆點開頭像,發現他們的聊天記錄只有兩句話,還是在一個月前。
正準備退出,對話方塊彈出一條新訊息。
是一幅油畫,暖色調。
喬司月:【我又給溜溜畫了幅,你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的。】
他一外行人哪懂這些?
林嶼肆回:【挺好的,不用改。】
喬司月回了個表情包,螢幕裡的小姑娘臉圓圓的,扎一頭馬尾辮,不停點著頭,模樣乖巧可愛。
不得不說,和本人還有點像。
太乖了。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人。
這種想法剛冒出不久,林嶼肆眼前不自覺浮現出一副畫面:女生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時,將酒瓶踢到張巡腳下,害他摔了個四仰八叉。
要是他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那天她穿著一身白裙,裙擺下的兩條腿瘦得跟麻稈一樣,但那一腳確實威風凜凜,借酒瓶「殺人」也確實聰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一個快兩百斤的胖子撂倒。
好像也不怎麼乖。
或者說,她的乖是分場合的、分人的。
林嶼肆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有她一半「因人而異、因地制宜」的溫煦,他和林行知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僵硬,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又想起趙逾明幾個小時前的叩問。
喜歡嗎?
好像有點。
最開始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直到那次在蘇悅檸家,陰差陽錯的一吻後,他的心臟不安分地跳了幾下。
不過也只有短短几秒的工夫,像石頭落入湖面,掀起一陣波瀾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