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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麼說那些上摺子的官員是傻子呢?忙著給太子定罪,往死人身上再糟踐一把,卻也不想想,聖人對太子何等嘔心瀝血,寄予厚望。若太子苟延殘喘,聖人指不定會惡了他,但太子這一死,對聖人而言,定是傷感多餘憤怒的。
「匡敏。」
「奴婢在。」
聖人反覆掂著衣帶,淡淡道:「將曹勝,殿中少監、丞、尚衣局的奉御們喊過來。」
匡敏心中一緊,卻不敢遲疑,連忙讓內侍去喊。不消多時,殿中監曹勝,以及殿中省的少監、丞、奉御們齊聚顯德殿。
聖人將衣帶交給匡敏,淡淡道:「你們且看看,這條衣帶用得是什麼料子,產自哪裡?」
匡敏瞥見上頭的字跡,縱得了秦楨的提示,瞧到秦恪的字跡,仍舊心驚肉跳。
他尚且如此,更遑論旁人,曹勝剛接過衣帶,見到上頭有字,心中就是一驚。只見他將腰帶一合,只看外頭的花紋,反覆摩挲,思考回憶許久,方謹慎道:「回聖人,此乃蜀地進貢的蜀綾,一年僅產五百匹。」
聖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將衣帶傳下去,曹勝惴惴不安,不知自己說錯什麼,餘下的幾人亦絞盡腦汁,卻沒得到聖人隻言片語。直到傳至倒數第二個人,尚衣局的劉奉御,這位中年女子細細瞧了衣帶許久,才十分忐忑地說:「回聖人,這條衣帶的繡工非常特殊。」
「哦?」
見聖人理會自己,劉奉御緊張得聲音都有些打顫:「此繡法乃是前尚衣局奉御王姑姑的獨創,獨傳了奴婢與孫欣兩人。十餘年前,宮中放人,孫欣出宮投奔兄弟去了。」說罷,她意識到自己漏說了,又加上一句,「孫欣原籍洛陽。」
聖人點了點頭,示意匡敏將衣帶收回,把那些人帶下去,待匡敏回來,彷彿想不起什麼似的,問:「裴旭之沒帶家眷上任?」
裴熙的事情也比較轟動,故匡敏有印象:「裴使君將妻、子都送回了洛陽,帶了幾十美婢赴任。」
不必他再說什麼,聖人已理清了整件事的過程。
秦恪遇刺,裴熙上書朝廷,同時將密摺發往洛陽裴家,誰料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裴熙不知用了什麼名義,將名貴料子給彭澤官員,連活計熟練的繡娘都提供了,才將這條衣帶混了進去。
無論封鎖截殺是哪個逆子做的事情,他們都只敢對僕役動手,不敢無緣無故連官員都剁了。更何況秦恪的身份,全彭澤也就劉寬和裴熙知曉,他遇刺的事情也是瞞著的,妄殺不知情的官員,得不償失。
三年一到,彭澤總有幾個官員沒得到原地任命的委任狀,非得上京述職謀缺不可。一到長安,賃屋、置物,人情往來,樣樣都要錢,入不敷出。為了維持體面,尋求前程,當衣裳、當首飾的舉動屢見不鮮。就不知道,衣服落入當鋪之後,誰檢查出的這條衣帶,將之送到陳留郡主府?
複雜到稍微有點差池就能全盤皆輸的行動,也不知裴熙是哪來的膽子和運道,竟連漿洗都未曾抹去字跡,興許,興許是上天真的保佑恪兒吧?
聖人沉默許久,緩緩道:「提刑處問出什麼沒有?」
這是在問東宮那些隨太子一起謀逆的人了。
匡敏知曉聖人對太子的苦心,聞言便小心翼翼道:「問倒是問出來了,卻都是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傳遞訊息得人都少……」
「除太子妃、良娣和良媛外,其餘所有人悉數投入提刑處。朕要知道,太子這些年說過什麼,做過什麼,見過什麼人。」聖人神色淡淡,用最平靜的話語掀起無盡腥風血雨,「東宮儲臣,太子賓客那兒,麗竟門的人會上門。」
這……這……這……
匡敏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卻不敢多言,只敢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