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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沈淮會覺得她不如才出生幾個時辰的弟弟,誰讓弟弟能留在家中,繼承家業,她卻是要嫁出去的呢?
想到嫁人一事,秦琬皺了皺眉。
為奪取阿耶的全心信賴,阿孃何等用心良苦,生生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卻仍舊要顧忌庶子的問題。陳留郡主身份尊崇,深受聖人眷顧,面對虛偽勢利的丈夫,為了兒女,卻也不得不多加忍耐,唯恐打老鼠卻傷了玉瓶。
收斂自己的鋒芒,附和著所謂的夫婿,努力討好婆婆,爭取生兒子,還得「賢惠」地看對方去睡別的女人,將那些除了爭風吃醋就沒別的本事的膚淺女子照顧得妥妥帖帖,每天除了對著丫頭就是對著婆子,要不就是與別家婦人說長道短……與其過這日子,還不如直接出家做女冠去!
等等,做女冠?
秦琬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行。
裴熙蓄婢納妾,盛張女樂,這些嬌媚女子私下的栽贓陷害,互相使絆子,他半絲都不會去管,反正他只是要服侍的人,誰來都行。這些女人若敢在他面前上眼藥,玩借力打力,或者拿他當白痴耍,便是直接攆出去的下場。秦琬素來佩服裴熙的瀟灑做派,如今一想,若自己出家做女冠,央求阿耶阿孃為自己修一座道觀,再養幾個男侍,日子豈不妙哉?即便不養男侍,素日與阿耶、旭之談談文,論論道,與阿孃聊些勛貴豪門的秘史,瞭解各家的興衰,也是一件美事。在自家做閨女多好,憑什麼得去別家做牛做馬?
秦恪和沈曼不知女兒心中轉動得竟是這種念頭,回京的喜悅淡下去後,夫妻倆就擔心起來。
沈曼心細如髮,對禮儀規矩之類的事情十分惦記,一想到進京就要進皇城,免不得憂心忡忡:「裹兒她……打小就沒一件佩飾,更沒穿木屐走過青石板,偏偏這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若御前失儀……」想到女兒這些年何等委屈,饒是以沈曼的剛強,淚珠子也不自覺地滾落。
這一點,沈淮亦無能為力。
他出行的時候,確實記得帶了幾個使喚的使女媽媽,可正如沈曼所說,一下子能學會的東西,對秦琬來說壓根就不叫事。不要說記動作和姿態,哪怕在她面前演奏一首她不會的曲子,她也能強記指法,將之還原得八九不離十。
所謂世家風範,無一不浸透在言行舉止,待人接物,細微禮儀之中。莫說秦琬這種在鄉野之地長大的姑娘,就連身為譙國公府唯一女郎的沈曼,未出閣的時候也被人嗤笑過,說暴發戶就是暴發戶,一點世家的規矩都沒有。與她相比,同樣是勛貴人家,寒門出身的莫鸞就被贊為「極有世家風範」。待冊王妃的聖旨下來,不少人竟然說,若非莫鸞早早定親,代王妃之位就應該是她而非沈曼的,可見其重要性。
沈曼做了十餘年王妃,處處小心謹慎,又有宮中女官教導,才練就一身皇家威儀,秦琬……
「阿孃,這不重要。」秦琬見母親落淚,忍不住插話道,「打算討好我的人,縱我洋相百出,他們都能圓過來;一心針對我的人,哪怕我做得完美無缺,他們也能挑出刺。您身子不便,伯清表哥也沒辦法請動宮中女官,難不成讓我和使女學規矩?」
沈曼拉下臉,本想說她兩句,卻捨不得責怪女兒,只得嗔道:「沒輕沒重的。」
秦琬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蹭到沈曼一邊,輕輕扯著她的袖子,撒嬌道:「我知道阿孃對我最好啦!」
見女兒故作乖巧的神態,秦恪忘卻了那些糟心事,忍不住微笑起來:「那阿耶呢?」
「也最好了!」
歡笑聲傳出房間,落入姜略的耳中,這位勛一府的中郎將沉默片刻,忽然轉過頭,低聲對親兵說:「象徵地束縛一下裴熙就行,小主子若想去探望,你們不要攔著,更不要派人在旁邊聽。還有那個趙肅,你們也不要因他是白身就加以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