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紅夫心中一動,想起昨日之事,壓低聲問:「老夫人可是在替表嫂擔心?」
此事本不該對紅夫多說,可劉夫人想著都是自家人,猶豫片刻,點頭嘆道:「是啊,好好一個女郎,怎會有這樣的毛病?雖然翰之教我不必擔憂,可我——我哪裡能一點不操心?」
「自然,老夫人雖不是表兄生母,卻與嫡親的母親無異,若我姨母知曉老夫人待表兄這樣好,定會十分感激。」她說著,眼神閃了閃,「只是我以為,表嫂之事,如表兄所言,老夫人倒暫不必太過憂慮。不過是體寒之症,多飲些藥,總會好的。」
劉夫人搖頭:「她是崔家的女兒,頭上有個公主母親,皇家那樣多的藥都未將她醫好。」
紅夫卻笑了:「表嫂從前長在宮中,自然用的都是最好的藥,可須知好藥不一定能醫好疾,民間有許多偏方,表嫂定從未試過,老夫人何妨用一用,興許哪日便能帶來好訊息。」
劉夫人一愣,想了想,深覺有理,當即命人去城中尋鄉間的醫家來,開了民間婦人常用的偏方。
到傍晚時,終於熬出一碗濃濃的藥汁來。
……
寢房中,阿綺趁著傍晚,正命人搬了矮榻到門邊,與幾個年紀小的婢子一面觀夕陽,一面說兩句詩文。
恰說起詩經中的一篇,婢子們聽得入神,便見廊下行來個老嫗,正是劉夫人身邊服侍的董娘。
只見她手中捧了只大大的碗,碗口上還冒著騰騰熱氣,壯實的身軀行得有些快,似急著趕來。
好容易行到近前,董娘喘兩口氣,將大碗奉上,滿面堆笑,道:「老夫人昨日得知夫人有體寒之症,今日格外掛念,特意給夫人熬了藥來,好好補一補。」
阿綺坐在榻上,晶亮的眸光自董娘面上滑至她手中捧著的大碗,果然見碗中一片黑漆漆的濃鬱藥汁,大約是因才倒出不久,還十分熱,那裊裊霧氣正裹挾著一股苦澀難聞的滋味撲鼻而來。
不必親口嘗,便知那藥定十分難以下嚥。
阿綺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悄然移開視線,並未說話。
她最不喜飲苦藥,婢子們都知曉。
翠微觀她神色便知她心中不悅,遂起身笑道:「蒙老夫人體貼關懷,只是我家夫人這原是孃胎裡帶來的毛病,一直服著丸藥,乃是建康的名醫親自寫的藥方,吃著已好了許多,不必再多服其他藥了。」
董娘來前早得了劉夫人的囑咐,聞言忙道:「建康的名醫自是絕好的,不過老夫人說,夫人養尊處優,用慣了尚好的藥材,卻不知民間也常有好物,雖不值錢,卻頂用,今日這藥,便是鄉間的一張偏方,是老夫人特意去求來的,望夫人莫辜負才好。」
原來是來路不明的偏方。
難怪連親自看診都不曾有,便能端出一碗藥來。
阿綺瞥了眼,神色漸漸冷了。
若是前世的她,為了孝順婆母,令夫君滿意,自然毫不猶豫便飲下,事後更要親自往劉夫人處去道謝。
可如今的她,實在不願理會。昨日她直接將難孕之事同劉夫人說出,不過欲令其不必再生不必要的期望,更是在暗示,若想教郗翰之納妾,她定不會阻撓。
眼下這藥,她是絕不會飲的。
「多謝婆母,董娘子且將藥放下吧。」
董娘雖想親自望著她飲下,可到底也不敢直言,只得依言放下,一步三回頭地回劉夫人處復命。
戚娘見狀,衝著董娘漸行漸遠的身影直搖頭,不滿道:「老夫人怎這般糊塗?藥哪裡是能隨便飲的?也不知是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就敢隨意拿來給女郎飲。」
眾人一時都有些不滿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恰此時,郗翰之自衙署歸來,才踏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