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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懇一介武夫,當年霸著江南一帶的水路漕運,在崔宗之剛剛起勢之時沒少對他敲詐勒索,甚至劫過他幾次鹽船;到後面崔宗之的販鹽生意越做越大,又自己豢養了一批水手護衛,他這才慢慢老實起來。但二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從未停過。
這一次,石懇終算逮到機會再暗暗刺他一刀了。
劉恒生也猥瑣一笑,掩著嘴輕聲對著呂瑟道:“我也聽說了……這小子豔福不淺,去年落榜後投奔了一梨園女子,後來竟不知怎麼攀附上了岐王,在岐王宴上成了玉真公主的裙下之臣……“
這些閒言碎語,把崔宗之氣得不輕,握著酒杯的手都在輕顫,恨恨道:“一派胡言!“
阿宛整張臉異常的慘白,更顯得兩頰的酒暈紅得發燙,眼底流動翻滾著複雜的情緒,最後匯成了一絲輕蔑而無畏的笑意。
她輕輕伸出手拍了拍崔宗之輕顫的手,轉頭看著劉恒生笑道:“劉兄,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梨園女子,便是在下……公孫宛。這個王摩詰,與我相識近十載,亦曾許下婚約……只不過造物弄人,現在各有良配。他為人方正,才調清華,寧折不彎,絕不可能成為玉真公主的裙下之臣!“
迎著眾人或錯愕,或敬佩,或玩味的目光,她淡定地站起身端起一杯酒,向著在座的各位敬了一敬,正色道:”各位若信得過我公孫宛,我願以性命為他作保!今日這些閒言碎語,大家聽過也就罷了,出了這個雅間,就不要再讓我聽到!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說著,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狠狠將這鐘鏤空蓮花底白玉杯砸到了地上,”咣“地一聲濺起無數碎片。
阿宛強撐著走出酒樓,讓人將喝得爛醉的崔宗之送上馬車。
忙完了這一切,看到眾人都已經離開,她才搖搖晃晃地走到牆角處,胃裡翻江倒海,幾乎就要吐了出來。
一隻修長而有力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背,一下下地捋著,頓時讓她舒服了很多。
她轉過頭去,正是一張眉目舒朗的臉,裴迪。
他竟連夜從餘杭趕了回來!
阿宛強撐了一晚上的身體終於在此刻放鬆了下來,半分力氣也不想用,就順勢軟軟地癱在了他的懷裡,半醉著嘟囔道:“你怎麼才來……“
裴迪心疼地掠開她鬢邊從幞頭中散出的頭髮,一陣濃濃的酒氣從她的呼吸間傳來,不禁皺起眉頭笑罵道:“酒量不行,酒膽來湊!”
他想扶她走到拴馬的地方上馬,她卻是全身都軟綿綿半分也挪不動,只管整個人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白瓷般的玉顏上飛著兩團紅暈,雖閉著眼,但那濃密的眼睫眨個不停,如蝴蝶翅膀一樣輕拂著他的脖頸處,酥酥麻麻一陣陣傳來。
裴迪用力地親了一下她的臉,將她攔腰抱起,壞笑道:“是你先撩我的!”
三月末的夜晚,春風沉醉,滿院花香,那紫藤到了盛花期,一咕嚕一咕嚕的花鋪天蓋地開滿了院中的藤架。
裴迪卻無心多看一眼這美景,他一頭薄汗,原來的一點旖旎心思早已經蕩然無存,只一心想著將手上抱著的這大麻煩趕緊放到榻上去。
阿宛酒量其實不差,這一次卻是醉了個徹底,原來就個性張揚的她醉起來更是嬌憨蠻橫,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要抱一會要下地自己跑,一路招貓逗狗的,還從深夜食肆的攤子上順走了一個包子邊走邊吃,直到後面的攤主追過來罵裴迪才知道。
就這樣一路狼狽地回到了清塵小院,裴迪把阿宛放到榻上時,仍是時醉時醒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轉身去爐上拎了熱水去為她衝一碗姜水。當年在軍營時,對付醉酒的漢子,他可是經驗頗多。
他捧著一碗熱姜水過來在榻邊坐下,正想扶著阿宛起身,卻聽到她在半夢半醒之間含糊不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