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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拉著阿宛的手在她面前齊齊跪下,仰頭道:“母親……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他不等崔夫人開口,又朗聲道:“我與阿宛二人,早已私定終身,結為夫婦……若母親您願意為我們祝福,我與阿宛感激不盡!若……”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狠狠地嗑了個頭,接著道:“ 若母親不許,那就請母親……就當……就當沒有生過我摩詰這兒子!”
崔夫人站立不住,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跌坐在座椅上,瞬間臉白如白紙。
王維急忙伏身過去,卻用不上勁。
阿宛救人心切,又行動機敏,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了崔夫人的胳膊。
她卻一把將她的手甩開,淡然道:“不用!”
阿宛怔了一會,便淡然地收回了手,又與王維並排跪到了一起,緩緩向她磕了個頭。
她仰頭直直地看向崔夫人,墨綠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睛銳利靈動,此時眼底卻是一片平靜:“……我曾喚過你姑母,如今我仍這樣叫你,也許你能心平氣和一些。我與摩詰,在香積寺的佛前拜過天地,也曾一起過去蒲州老宅,拜過他父親的靈位;二人亦曾同心跪拜。今日我們向您跪拜,不管您受不受,我與他,已經是夫妻,再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
王維看著崔夫人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聲帶哽咽地喚了聲“母親”,又拉著阿宛嗑了個頭。
三個響頭嗑過,二人挺直了身並排跪著,袖中的手悄悄地握在了一起。
崔夫人心如刀絞,捂著胸口,氣極反笑:“好好好……在蒲州莫忘齋,你是打量著你父親的靈位不會說話……不如從今往後,你們就當我也已經死了吧!我們王家,沒有你這樣忤逆不孝的兒孫! ”
她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手微微發顫,指著阿宛的鼻子道:“當年最不應該的,就是聽了五郎的話,收留了你和阿樂!……阿樂是受了苦,可是她……卻絕不該有那樣的念頭,害得五郎竟幹了那麼多荒唐事……”
崔夫人話音未落,阿宛便反駁道:“ 此言差矣!且不說崔五叔當年棄官斷親是不是為了阿樂,至少他如今一掃往日頹喪萎靡的樣子,走路帶風,爽朗可親,遠比做官的時候來得恣意痛快!你莫是真心為崔五叔好,就應該為他高興才對!”
崔夫人怔了一怔,又氣得高聲道:“你來自西域,自不知這商賈之身與清流文官,自有云泥之別,各有貴賤!”
王維忍不住接話:“母親!當年您亦說過,五姓七宗大勢已去,您為何如今仍身陷其中不能自洽?難道舅舅過得開心,我過得開心,不重要嗎?”
王維臉色慘白,膝行幾步,向著崔夫人跪地行了一個大禮,拉著她的衣襬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母親……如今縉哥仕途順暢,又有了盧家的助力,日後可由他來撐起門楣……孩兒不孝,雖取了功名,卻敗了清譽……這樣閒散度日,倒也是人生快事……事到如今,我與阿宛再無理由分開,也算兒子這輩子沒有白活……”
一滴碩大的淚珠從崔夫人眼角滑落。
她萬般憐惜地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便視若珍寶的兒子,顫聲道:“摩詰……你好好一個滿腹詩書的狀元,竟被她累及做了什麼太樂丞!……你若執意要與她一起,必將不容於清流名門……你還年輕,日後,日後還不知有多少磨難等著你,有多少髒水往你身上潑!你竟……竟還要……”
她再也說不下去,只望著他唰唰地流淚。
王維慘然一笑:“母親,若我說……我真的很喜歡做太樂丞呢?雖只上任月餘,若日後孩兒真的編撰出一套各邦通用的譜文記識,讓各域之音在書頁上便能暢行無礙,源遠流長,這難道不比拜相公侯,封妻廕子,更能體現我的價值?”
崔夫人身軀一震,雙唇輕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