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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馬車內的靜默不同,此時的長安城中,正是人聲鼎沸之時。簫鼓喧闐,燈火盈門,笙歌迭奏,王孫貴胄與布衣平民在此時的盛景面前,都是一樣國泰民安的笑臉。 車在道樂坊的岐王府前停下。 岐王府正座落在宋王府的東側,一樣是漆瓦金踏,銀楹金柱的巍峨殿宇,除了那後花園中沒有高聳的西風樓,一切竟與宋王府一般無二,宛若鏡中。 早有一錦衣僕役在門前候著,見李龜年與王維一同前來,略略遲疑後笑著迎了上去,先是對李龜年道:“李大師終於來了!岐王得了一架來自天竺的西塔琴,卻無人知曉如何彈奏,正在後院的琴房中等著您去看一看呢!” 李龜年一聽,頓時來了興致,二話不說地一撩前襟大步向前邁去。 王維正躊躇著要不要跟上去,那僕役卻悄悄上前,伏身輕道:“王家小郎君,我們殿下說了,請你去府中偏殿中一敘!” 王維一臉忐忑地跟著他穿花渡柳,走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中,正是岐王的寢殿。他一身會客的正裝,卻除了腰間的金鑲玉蹀躞帶,坐在榻上不耐煩地用指節不停地敲擊那幾案,聽到腳步聲,抬頭見是王維,不由喜上眉梢,笑道:“終算來了!” 王維滿腹狐疑,卻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他腰還沒彎下,卻被岐王李範一把揮住了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皺眉道:“王十三,你如今一個人在長安,竟如此寒酸嗎?” 今年王維以備考為由,一個在長安過了新年。這半年來他閉門苦讀,確是不曾在門面衣衫上用過心,即便是今日,他亦不過是一件半舊的墨綠耄裘裡,套了一件日常的竹青色錦袍,周身並無半點文飾。他聽岐王說得如此直白,不由臉微微泛紅,卻仍從容道:“君子不重則不威,摩詰雖披裘帶索,弊衣疏食,卻不改鴻鵠之志!” 岐王卻仍是蹙著眉,一臉憂色道:“你這孩子!今日本是闔家宴請,你若過於簡樸,日後大哥知道了,只當我全然不把他的囑咐放在心上!” “闔家宴請?” 這四個字讓王維一時呆住,“殿下,此話……從何說起?” 岐王這才想起還未與他深聊過始末,不由嘆氣道:“當初大哥離開長安,千叮嚀萬囑咐,便是要我保阿宛與你二人周全!如今……” 他狠狠地一拂袖子,一臉懊惱道:“阿宛她野性難馴,得罪了聖上,不得已出了長安……此事,原與我也有干係……若你再出什麼差池,我真是要對不住大哥了!” 王維心上剛剛劃開的傷口,似又被人掰開血肉看了一回,臉上的肌肉竟控制不住地微微跳動,好容易才回復了那平和淡然的笑容:“殿下言重了……摩詰一介白身,閉門苦讀而已,能有什麼差池……” 岐王的臉色愈加陰鬱,垂頭喪氣地揮了揮手道:“……你……我們李家的事……你不明白……” 自那日在花萼相輝樓上,李隆基提醒他不要再去酒肆樂坊,岐王李範便時刻擔心著聖上已經知道他常去西風樓找李龜年與王維之事,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李龜年還好,朝中人人知道他出身樂戶,不問朝中事;但是王維不同,既是太原王氏之後又與博陵崔氏關係匪淺,怕聖上又要生出許多莫名的猜忌,除之而後快! 少年時因他而被牽連的朋友,那哭嚎與鮮血,讓他至今心有餘悸! 此時長安城中,能護得王維萬全的,唯有玉真公主一人了! 今晚的家宴上,讓他們正式廝見一番,省得像之前一樣諸多誤會,若玉真對王維仍有愛護之心,那至少在大哥回來之前,能保王維在長安性命無虞了! 至於王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岐王他這一番心思,自然不能宣諸於口,只得自己拿定了主意,做了再說。 他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個朗朗如清風明月的少年,芝蘭玉樹,胡能不喜!他本就對男女大防一事不放在心上,只覺得若能保得王維平安,不管是玉真還是王維,誰都不吃虧! 想到這裡,他拍了拍手,喚來兩名妖嬈侍女,指著他內殿中的衣飾,輕笑道:“你們兩個,好好侍候王家郎君更衣!必得鮮亮體面才好!” 那兩個侍女應了諾,斜眼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