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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上元夜,曲江池畔。 與朱雀門前的莊重華麗不同,這裡的夜色更是繾綣旖旎。雪中清輝映入池中,明如白晝,但這清冷之像卻被這蜿蜒曲江柳堤旁一座座紅燭高燒的酒肆與江中燈紅酒綠的畫舫撕開一道口子,四處皆是妖冶少女少年,酒香與粉香,笑聲與歌聲。 三輛金碧輝煌的氊金油壁車,前後跟著十二個銀刀衛,自道上緩緩駛向西風樓方向。車上,正是李隆基,李成器與玉真公主三人。 駛至西風樓前,前面一座瓊樓巨闕,飛閣崢嶸,重扉之內又伸出幾樹胭脂色的嬌豔紅梅。門前一條林蔭道上,長安城中達官顯貴的華車高馬,家婢侍衛,擠得水洩不通。銀刀衛首領見狀,欲策馬上前開路,車中卻傳來一低沉男聲:“等一等且無妨。“ 一陣喧囂後,三輛馬車依次停下,李隆基幾人下了馬,只見沿道兩旁的松枝上,都繫著以絲線串起的五彩經幢,上面繪著西域經文,在風中嘩嘩作響。 玉真公主奇道:“這是何意?倒是新鮮有趣。” 李成器笑道:“聽故人提起過,這是天竺佛教的祈福儀式,以風閱幡,視為積福。” 李隆基幹笑一聲:“大哥果然天文地理,涉獵頗廣。” “臣……”李成器下意識想要拱手謝罪,卻掃到李隆基凌厲的眼風,才憶起他這次是微服出行,忙接著“陳年舊事罷了,不知真假。” 說話間,負責西風樓前迎賓的朵哈,著一身她本族樓蘭的華冠裘服走到三位眼前,冠上滿綴綠松石,正如她的翡翠眼仁,映著西風樓上一輪圓月,令人沉溺。她不卑不亢地行了個大禮,輕道:“幾位貴客,可有今日《西風曲》的邀帖?“ 玉真與李成器自袖中掏出一份鏨刻有寶相花圖案的小冊子遞給她,她翻開略略一看,側身玉臂輕揮,笑道:”玉真公主殿下,宋王殿下,請往裡間首排雅座……“ 李隆基亦抬步跟著他們二人往裡,卻見朵哈纖腰一動,閃身半擋在他身前,揚起下巴正色道:“這個貴客,可有邀帖?今日《西風曲》首演,只百席客座,非邀不得入!” 李隆基看著她的俏臉,竟一時愣住。 玉真公主聞聲轉頭一看,花容失色,急上前道:“這位是……是公主府上邀來的貴客,身份貴重,切不可無禮!” 朵哈這些時日跟著阿宛常出入高門府弟,再不是從前卑怯模樣,只正色道:“還請公主見諒,貴府邀的客人當去公主府上安置,此處為西風樓,自以《西風曲》的邀帖為準。” 玉真公主氣結,正想發怒,卻見李隆基微微抬手製止她,轉頭眼底綻出笑意,彬彬有禮地問道:“敢問這個小娘子,這《西風曲》的邀帖,如何能得?” 朵哈見他以禮相待,亦淺淺一笑,如霽月破雲:“這個自然是要問我家家主……” 說話間,花阿孃趕來迎客,正準備拉著玉真公主寒暄幾句,玉真卻狠狠使了一個眼色給她。花阿孃順著眼風望去,見朵哈正攔著一個頭戴遠遊冠身著玄金暗花黑袍的高大男子不讓進,再仔細端詳,這男子的面容,分明就當今聖上李隆基!花阿孃驚得三魂六魄都散了出去,冷汗直冒。見聖上只著常服亦未帶儀仗,她略一思忖後,忙上前站在朵哈前,以士族大禮道:“不知貴客來,有失遠迎,望您大人有大量,恕奴婢不知之罪!” 李隆基心情甚好,揮揮袖道:“無妨,且讓……我們幾個都進去吧!”說著,他饒有興致地回頭看了一眼朵哈,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大殿。 一入殿中,一股濃烈的椒香傳來,李隆基見這大殿中的佛窟式拱頂與四周西域雕花迴廊,亦頗為驚豔,異域之感撲面而來。大殿燭火高懸,四壁油燈通明,幾叢西域式樹形燈輪聳立四角,正中一畫滿寶相花圖案的巨型圓鼓,其上可容十人站立,而圓鼓之外,又鋪陳著數十張聯珠紋圖案的舞筵。 正對這圓鼓的坐席,並不像尋常酒肆那樣有案几桌椅,而是數十張厚厚的絨毯,上面擺放著各色坐靠,一如西域尋常人家中的炕上。 花阿孃將這一行人一路引至首席正中的一張鋪著熊皮靠墊的絨毯上席地而坐,玉真公主與李成器亦步亦趨地在他身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