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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條小龍。
桑洱的落勢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驚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發現他們腳下不是平地,而是一葉扁舟。
桑洱抬頭,眼睛微微睜大,彷彿受驚的松鼠。
尉遲蘭廷。
關鍵是,他穿了男裝。
眉亦然細長而挑,異美深邃的面容。
衣著變化了,氣質也不同了。
於華燈下,膚白勝雪,眉如墨染,有一種自內而外散發的風神俊秀。
而纏著她的腰、讓她免於落水的,是一條鞭子,沒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麼,換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認識我了?」尉遲蘭廷抱著她,往船中間走去,勾唇一笑:「沒聽過女扮男裝嗎?」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女扮男裝,你這叫男扮女扮男裝,回歸本質吧!
走動間,船隻有些不穩,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尉遲蘭廷頓了頓,才將她輕輕放下。
桑洱扶著船艙,坐了下來,拎起裙角一看,果然被釘子勾了個洞。
「還沒問呢,嫂嫂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還……」尉遲蘭廷也隨之坐下。換了男裝,他的姿態就隨性多了,支起一條腿,將胸口的頭髮撥開,掃了她一眼,發現桑洱的手肘、膝蓋都沾了灰,才慢慢說出了後半句:「還總是弄得像只髒貓一樣。」
桑洱望了一眼匿在黑暗裡的樓宇,有點兒賭氣地扭過了身。
尉遲蘭廷覺得有點好笑,順著她目光看去,微一眯眼。
他知道,每年中秋,姑蘇的權貴家族女眷都會在該處設宴。
作為尉遲家二小姐,他也去過一兩次。只是,在那種場合,那些女人都在巴結他。他覺得沒意思,就再也沒去了。
如今看來,她是從那上面溜出來的?
小舟順著河水,緩緩飄向前方。
桑洱扭過了身,忽然注意到,環繞這艘船的水面上,漂了一些河燈。
與常人祈福的樣式不同,這些燈是素白的,而且,似乎在蓮花瓣上面寫了字。
桑洱怔了一下,趴在船沿,依稀看見飄近的一盞燈上,有「袁氏閨名平蕙」的字眼。
這是安魂燈。
逝者的忌日才會見到的東西。
應該不至於那麼巧合,會有兩個同名同姓的人讓尉遲蘭廷祭奠。
——尉遲蘭廷,在祭他的母親。
看來,袁平蕙,是在十三年前的中秋過世的。
他今天換了男裝,還選了素白的顏色。也許,並非心血來潮,是因為要祭他的母親吧。
尉遲蘭廷也發現了她盯著那裡,淡淡開了口:「那是我母親的閨名。」
「……」
果然。
他為什麼要說?因為她是個傻子,很能守秘密麼?
尉遲蘭廷定定望著那盞河燈,目光晦暗,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靜默了下去,彷彿沉入了某種久遠而陰暗的情緒裡。
忽然,他感覺到耳朵到頭的地方暖了暖。原來是桑洱抬手,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頭。
她的眼眸濕漉漉的,烏黑純淨,彷彿因為心智不全,所以,更能體察到旁人的悲傷。
但傻子不明白,有些時候,哪怕看穿了,也應該假裝沒有看穿,留對方一個體面。
從來沒人這樣摸他的頭,尉遲蘭廷僵了一瞬,聲音驀地冷了幾分:「你在同情我?」
眼前的少女似乎不明白哪裡觸怒了他,懵了懵,忽然間,她明白了什麼,不僅沒退縮,還跪直了身子,用力地將他的頭抱入懷裡,揉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