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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爹孃,瞪著一雙流血的眼,圍住了他,嘴唇在嗡動,發出了聲聲泣血失望的質問。
你為什麼不下手?
你還在等什麼?
郎千夜殺了我們,桑洱還騙你娶她!
你對得起死去的我們嗎?你發的誓言還作數嗎?
還在猶豫什麼?為什麼還不動手!
……
戾氣在體內衝撞,天空染上了鮮紅的血意。謝持風眼瞼發紅,神色猙獰,在暴戾的氣息下,月落劍近乎要脫鞘飛出。
而在這時,他對面那看不清模樣,彷彿是郎千夜,又像是桑洱的人動了。
「持風,你衣服都濕了。我們別站在這裡了,快要拜堂了……」桑洱尚不知危險,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手,卻被裙擺絆了一跤,膝蓋一曲,身子沉了沉。
鏘——
桑洱睜大了眼,脖頸一下子抻直了。
心口傳來了一陣清寒的感覺。
月落的劍刃,直直地貫穿了她的心窩。
鮮血啦啦地噴湧而出,滲透了那襲美麗如雲、繡滿金絲的嫁衣,沿著劍刃,汨汨滾落。
在同一時間,謝持風的腦海,也是混亂而茫然的。
妖怪的致命弱點是妖丹。
若要完成立下的誓言,應該攻擊對方的妖丹。
為什麼……在動手的一瞬間,他竟會心口一縮,突然改變了主意,硬是避開了那一處?
他不喜歡桑洱。
只不過是被炙情的幻境所矇蔽,才會誤以為自己愛她。
現在幻境被破,錯覺自然也會跟著消散。為何心口還是緊抽著?
對了,沒錯。一定是因為……他有很多話要問她,所以,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地結束一切。
帶著腥味兒的風拂動著少年的發梢,彷彿消去了些許蒙在眼前的血霧和暴怒的戾氣,謝持風的神思慢慢回籠,終於看清楚了月落劍捅進了何處,凝了雨珠的眼睫遲鈍地眨了一下。
心臟。
這是人類的致命之處。不是妖怪的。
在這個時候,謝持風還沒意識到,凡事皆有例外。
有些東西,已經不可挽回地被毀壞了。
彷彿是冥冥中,有一隻手撥動了他們命運的指標,讓它指向了未知的那一側。
桑洱不久前才服下了化妖丹,她體內的郎千夜早已不復存在。
這具身體最重要也最脆弱的地方,自然也不再是腹中妖丹。
之所以會被月落劍識別出異常,只不過是因為邪氣未消而已。
凡人被捅穿了心臟,是沒命活的。
只是,在徹底斷氣之前,不會有人分得清,桑洱這個信用破產、滿嘴謊言的小騙子,究竟是真的要死了,還是在裝模作樣、騙取同情。
桑洱艱難地仰起了頭,望著灰暗的天空,薄而發紅的鼻翼在劇烈地顫動。
瀕死前夕,茫茫然中,她依稀看見了遠處那片層疊起伏、垂滿燈籠的高樓,聽見了喜樂在夕陽下的奏鳴。蒲正初,於韋,還有許多熟悉又陌生的同門,正在大喊大叫,御劍飛來。
「快過來!找到他們了,就在懸崖邊!」
「赤霞峰上都是血,嚇壞我了,還以為怎麼了呢,沒事就好!」
「先別管那麼多了,你們兩個,都快要行禮了,這關頭還雙雙失蹤。再不回去準備,就要錯過吉時了……」
離得近了,這幾道聲音,就徹底轉為了驚恐:「等等,你們這是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快住手!」
……
他們的聲音,夾雜在眠宿江嘈雜的嘩嘩聲裡,似遠還近。
在這最後的時刻,許多細碎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