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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麵條和麥克斯這樣出身底層的人來說,其實沒有太多的選擇,時運不濟,做什麼都不容易。
美國往事不只是一幫街頭少年的成長故事,更是沉甸甸的黑幫史,槍響聲和利刃刺入人身體中的聲音壓在懷歆的身上,她縮著肩,出神地看著螢幕。
暴力的地方總有流血犧牲,面對轄區黑幫和警察勾連起來的兇狠壓迫,這群孩子年少輕狂地選擇「以牙還牙」。
年紀最小的多明尼克被直接槍殺在街頭,麵條摸到一手的鮮血,懷中摯友的身體尚存溫度。
他本來可以全身而退,卻拿起刀衝上前去,瘋狂地往開槍的人身上連捅十數下。
宛如什麼東西刺入心間,懷歆下意識閉上了雙眸,耳畔的怒吼、痛呼和搏擊聲卻還在繼續。
而與此同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地覆蓋在她的眼瞼上。
「怕不怕?」他將她往懷裡溫柔壓了壓。
順著鬱承的動作,懷歆稍微側了下身,將左耳貼在他右側胸口。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像是更深地埋進他臂彎。
「嗯。」懷歆悶悶應一聲,軟糯鼻音短促得像撒嬌。
鬱承撥開她右頰邊的發,指腹觸到她微涼的耳垂。他低斂眉目,帶著些溫存的意味,覆住懷歆的耳朵。
一片混沌的環境,視覺和聽覺切斷,她能感知到的具象只有身旁的這個人。
溫暖的,可靠的,安心的。
懷歆揪緊了他身上的衣料。
過了一會兒他說「好了」,她才睜開了眼。
血腥的畫面已經過去了。
懷歆耳尖紅紅的,好像是被悶出來的。她視線落於檯面上的高腳杯,小聲道:「我要喝酒。」
鬱承把杯子遞給她,懷歆支起身來,將裡面的酒飲盡了,方才覺得舒服一些。
男人剛才短暫地鬆開了她,現下又重新自然地將她摟進懷裡。
懷歆不作聲,心照不宣的默契。
現在的情形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何其相似,不過是你進我退的相互推拉,她如果想贏就必須隱藏自己想要進一步靠近他的意志。
飲酒飲得有些熱,十二年後麵條從獄中出來,滄桑巨變。麥克斯找到他,當年的小團夥開始重操舊業。
黛博拉已然出落得美麗動人,她依舊是麵條心目中的女神。可黛博拉卻一直夢想著做耀眼的女明星,野心勃勃,認為麵條不能給她她想要的。
麵條雖然落寞,但還是包下高雅的法國餐廳和她約會,悠揚動人的小提琴聲中,兩人在廳中跳舞。
麵條為黛博拉誦讀聖經中的雅歌,一如她曾經那般。他的眼睛裡盈著光,溫柔徹骨,不見天光的歲月並沒有減輕他對她深刻的情意。
麵條撫摸著黛博拉的臉頰,低低說道:「沒有人能夠像我這樣愛你。」
懷歆心中一動,心中有了些微酸澀的感覺。
這樣深切的愛情是什麼滋味?
她沒體會過,但可以與之共情,胸腔中的空氣被盡數擠壓,有些悶,又想流淚。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覺得自己得不到,但又真的羨慕,因此而嘆息。
其實也談過幾段戀愛,可都是年輕的遊戲,沒人會真的沉溺自己,當時她享受那種舉重若輕來去自如的輕盈感,卻忽視了心底裡更加渴望的東西。
真正的愛情就是一腔無處安放的真心。
她希望有這麼一個人,能夠至死不渝地愛著自己,永遠為她匡扶正義。
情感和理智,不論對錯,無懼是非。她永遠是他的最優選。
懷歆始終沒想過能真的找到這樣的人,所以放任自己陷入一場場無意義的追逐和遊戲。心動和迷戀也是愛情,只不過是最膚淺最初級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