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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孫立恩低聲道,「剛才的那個病人,是急性甲基苯丙胺中毒。」
老人家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張著。彷彿有話要說,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孫立恩低著頭,繼續道,「如果沒有您的提醒,我們可能要再過兩天才能確認他的問題……那就危險了。謝謝您。」
電視裡的起死回生其實都只是美好的願望,周秀芳的心跳監護儀上那個象徵腦損傷的數字81沒有變化。無壓吸氧早就被換成了無創的加壓吸氧面具。面具的帶子勒亂了周秀芳的一頭白髮。
徐有容默默走到老人身邊,用手幫她將打亂了的髮絲恢復原樣。拍了拍孫立恩的肩膀,「你是在這裡等著柳老師過來,還是先去休息一下?」
孫立恩有些迷茫的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周秀芳,忽然用力搖了搖頭。雙手用力的在臉上拍打了幾下。
放下雙手,孫立恩白淨的臉龐被打的有些發紅。他定了定神,「先見習吧。等送走了周老師,我們再去查房。」
醫生並不能看穿生死,只是沒工夫去感傷。
柳平川一路快步走進了搶救室,看著病床上的周秀芳老人,先是一怔,隨後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起來。
「通知家屬了麼?」柳平川壓低聲音問道,「周老師是怎麼說的,要捐獻器官?」
「周軍正在往醫院趕。」劉堂春鎮定道,「周老師的意思是,要捐獻遺體給醫學院做大體老師。然後把眼角膜也捐掉。」
「是什麼問題?」柳平川問道,「器官捐獻能做麼?」
劉堂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周老師確診是ppcl,器官不能捐獻了。至於眼角膜能不能捐獻……」劉堂春頓了頓,「畢竟周老師都快九十歲了,角膜還能不能維持可用還不好說。我已經叫眼科的醫生們過來檢查了。等一等看看他們的意見。」
只是眼科的會診醫生來的實在有些慢。兩人一起等了十幾分鐘,這才等到了氣喘吁吁趕來的馮明,以及馮明的帶教老師趙愈敏。
「不好意思。」趙愈敏甚至沒來得及披上一件白大褂,她直接穿著手術的洗手服就沖了過來。「剛剛送來一個急診的眼挫裂傷,耽誤了一會。」
柳平川倒是很平靜,「沒關係,周老師……現在的時間挺多的。慢慢來吧。」
趙愈敏卻沒有和柳平川等人客套。她邁步衝著周秀芳的床旁跑了過去,用手先把老人家的眼睛合了起來。在眼角旁滴了兩滴人造淚液以保證角膜濕潤。這才轉頭問道,「患者多大歲數了?是什麼病?」
「ppcl。」孫立恩答道,劉堂春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累了,作為接診醫生,他也應該出來做自己的工作。「是一種……自發性的漿細胞白血病。周老師88歲。」
趙愈敏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按照規定,惡性腫瘤和白血病患者的角膜不可捐獻。而且老人家的年紀也太大了。現在眼庫雖然缺供體,但標準目前也只是放寬到70歲而已。她也已經超了年齡限制了。」
柳平川和劉堂春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眼角膜捐獻不光對捐獻者來說意義重大,對接受者來說,也是帶來光明的唯一希望。眼庫在工作中嚴守規定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只是如果讓周秀芳知道自己並不符合捐獻標準,只怕又要開著玩笑笑罵兩句「人老了一點用處都沒有」之類的話。
搶救室裡的氛圍也不太適合聊天,馮明臨走的時候一言未發,只是拍了拍孫立恩的肩膀。想來也有些擔心自己這個室友,三天裡送走了兩個患者,只怕心裡肯定不太好受。
周軍終於和自己的老爹趕回了醫院。兩人手裡捧著厚厚的一疊本子。這是周秀芳老人從21歲進入醫療行業開始,為自己記錄下來的所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