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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凝神看了看，發現他現在能清楚的記起每一個記憶片段的內容。這大概是恢復記憶後，夢境產生的變化吧。

斯內普回憶了一下最開始的那一天。

他面前的場景立刻發生了轉變——天色開始變得陰沉，灰濛濛的看不到太陽和一片雲彩。面前變成了蜘蛛尾巷附近的那條小河，年幼的他躺在草叢後望著天空發呆。

而金髮藍眼的小男孩猛然從樹後跑出來，出現在他面前，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聽說你也姓斯內普嗎？我叫做約翰，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斯內普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怎麼回答，但他現在可以操縱自己的行動了，所以斯內普平靜的回答：「西弗勒斯斯內普。」

他沒有再戒備而敵意的瞪著約翰一言不發。

斯內普放鬆了一下對記憶的約束，任由時間流淌。

河邊的草地上，莉莉感興趣的把小花變得一張一合，鬆開手讓花向他飛來，然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斯內普看了花一眼，轉頭就看到了旁邊草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正默默看著他的約翰。

頭頂的樹枝猝然發出斷裂的聲響，約翰的表情猛然變得驚懼，但斯內普卻往旁邊走了幾步，躲過了那截樹枝。

樹枝帶著一些枯黃的樹葉散落在地上，金髮的男孩眼裡都嚇得有了淚光，站起來衝到他身前，似乎想擁抱他，但又剋制的頓住了，焦急的嗓音哽咽道：「斯內普！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天啊你簡直嚇死我了！」

斯內普順應心意，上前一步抱住了約翰，溫聲回答：「我沒事。」

他頓了頓，又說：「還有——叫我西弗勒斯。」

男孩抬頭露出了又驚訝又高興的目光。

記憶繼續流淌，斯內普耐心的避過他能避過的災難，在避不過的時候，他也只能看著約翰倒轉時間。

他三年級了，在斯萊特林的臥室裡，約翰焦躁不安的踱著步。

「所以——西弗勒斯，你都察覺出不對了，為什麼不信呢？我該怎麼辦？」約翰心煩意亂的說，語氣裡透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無助和脆弱。

這是約翰因為他的不信任而第一次崩潰，斯內普對這一次的事印象非常深刻。

「我很抱歉。」斯內普抿緊了嘴唇，愧疚而深沉的低聲回答，「為我之前的不信。」

「你的意思是……」約翰眼睛一亮，怔怔的看著他。

「就算你說——因為你待在我身邊，才導致我已經死過很多次。我也不希望你離開我。」斯內普垂下眼簾，字字句句出自心裡。

說出這些話，似乎能讓他釋然一些。

但斯內普看著約翰猛然變得心花怒放的表情，嘴唇都顫抖著，感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只覺得心裡墜著的鐵塊更冰冷也更沉了。

良久，約翰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急切的追問：「可是我證明不了這一點，你還相信我嗎？」

「我繼續待在你身邊，你還會死的。你真的——真的明白這一點嗎？」金髮的男孩眼中都流露出期盼和渴望來，卻又狠下心腸硬逼著自己說出這番話。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繼續這樣下去，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斯內普眼中的複雜一閃而過，口中卻聲音平穩的說：「我明白。」

「可是約翰——一直以來有句話我都說不出口。」

「唉？什麼？」約翰的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臉上有些惘然的望著他。

「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都不要在意。因為你比那些都重要。」

斯內普深深凝視著眼前這個眼神還沒有空洞的約翰，聲音極輕的說。

似乎只有這樣回答了夢中的約翰，他才能稍微彌補了一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