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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賀笑了笑，緩緩合上手上的書，瞥到他手上凸出的青筋，沙棠隱約間有種感覺，好像這個人一直在努力剋制著什麼。

&ot;你怎麼來了？&ot;

沙棠用手隨意地抓了一把頭髮，入鄉隨俗，他也用髮蠟將頭髮往後抓，這個時代的人格外鍾愛大背頭，他的頭髮有些長，之前不打理，總是被沙家人說是邋遢。

目光飄忽，默默地從鏡子裡打量身後的男人，誰知對方竟是突然抬起頭，兩人就這樣透過鏡子對視上了。

有了鏡子作為媒介，男人的目光愈發膽大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不知過了多久，沙棠率先錯開目光，結束這一場無聲的交鋒，他抿了抿唇，垂著眸子搭理頭髮，心臟好似漏跳了一拍，忽快忽慢，始終不在節奏上。

這種感覺很奇妙……

大概是錯覺，在某一個瞬間，他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影子，就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曾在某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背後是漫天的火燒雲，也這樣透過一面鏡子也之對視，彼此相視一笑。

&ot;你笑什麼？&ot;

男人低沉地聲音響起，像是鼓面上彈跳的音符。

沙棠恍然間回神，這才看到自己嘴角那顯眼的笑意，他怎麼知道自己在笑什麼，扯了扯嘴角，他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遍，&ot;你怎麼來了？&ot;

面對主人的不歡迎態度，陳醫生攤了攤手，狀似無奈道:&ot;我也不想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ot;

他略略停頓，隨即有些遺憾地從醫藥箱裡取出一張訃告，道:&ot;劉成傲去世了，我奉家父之命過來送帖。&ot;

沙棠愣住，劉成傲去世了？

劉成傲就是那個被他叫做棕熊，一起去洋樓請仙的年輕男人，原主的好友，嚴格說起來，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雖然沒有感情可言，但是這樣的發展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恍惚，不過兩三天時間，那人的爽朗憨厚還在眼前晃悠，還能想起他對著沙家宴席流口水的模樣，結果人卻沒了。

&ot;他是因為什麼……&ot;沙棠梗了一下，聯想到自己房間的鏡仙，難不成這個棕熊也成功請到鏡仙，然後被鏡仙害死了？

陳醫生將手上白色的信封推到他的面前，輕聲道:&ot;死於他殺，就在我們去洋樓的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意外。&ot;

&ot;他是npc嗎？&ot;沙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心裡舒坦一點，如果只是一個資料，遠遠比一個活生生的人死亡會讓人更能接受一點。

陳醫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確定，沙棠又問出下一個問題:&ot;那為什麼是你來送訃告？&ot;

對於他的多疑，陳醫生只是無奈地笑笑，&ot;我們家和劉家是世交，以我的身份來說，劉成傲還是』我』帶大的。&ot;

默不作聲地點點頭，沙棠開啟白色的信封，裡面是一張請帖，白紙黑字，只有簡單的兩排字，&ot;吾兒劉成傲於南元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七日意外亡故，終歲二十一。茲定一九一九年十二月九日下午六時舉行追悼會，地點……特此訃告！&ot;

第31章

信封裡還夾著一條黑紗，這是參加追悼會用的，沙棠又是一愣，十號，那不就是今天？

&ot;怎麼這麼著急？&ot;

國人歷來注重喪葬儀式，從確認死亡到現在不過就三天時間，也許還更短，這麼點時間似乎什麼都來不及準備吧。

&ot;因為是慘死，最近的合適日子只有今天，所以劉家買了現成的棺槨，昨天人已經火化了，今天追悼會一結束，就會下葬。&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