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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優雅上揚,並不回答她,慢慢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終究不是佛,我也在紅塵中打滾,皇后莫把我想得太清高了。”
是會有這麼一天的,她早有準備,可是如今又品咂出了不甘和屈辱。起先不知道雲觀還活著,就算屈從,多少還有些情願。然而現在不是了,雲觀來了,卻讓她隱忍。今上留下她,又是為了引出雲觀,那麼她存在的價值究竟是什麼?
他專心致志親吻她,她渾身緊繃,隔著寢衣都能感受到。不去管,他心裡憋著一口氣,不得發洩,早晚要氣死。
他們當他是瞎子聾子,可這天下的事,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沒有質問她,因為怕她經受不起。他在感情上一向不夠果敢,以前不懂什麼是愛情,是她一點點教會他。他的愛是完整的,不可分割的,只能給一個人。他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擔心她拒絕,甚至有點討好的意味。可是今天叫他嚐到了錐心的滋味,他坐在垂拱殿裡,耐心被一截一截燒成灰,為什麼她還在裝聾作啞?
那具身體是可愛的,熟悉的。他覆在她身上,扯起錦被蓋住兩個人,迷濛之中吻她的唇,啄一下、再啄一下,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還差了點什麼。試著舔舐,描畫她玲瓏的唇瓣,陣陣血氣上湧,比先前更劇烈,彷彿突然開啟了一扇門,門後有他預想不到的風景。他把她掬起來,輕輕喚她,“皇后,今日圓房好麼?”
她緊閉著眼,表情像在上刑。聽見他這句話,終於飛紅了臉,哆哆嗦嗦說:“我還沒準備好。”
他皺起了眉,“已經三個月了,怎麼還沒有?上次去延福宮,要不是你身上……我就已經……”
她偏過頭,找不到藉口,還是那句話,“沒有準備好。”
今上有些苦惱,要怎樣的準備呢,不是隻要他準備好就可以了嗎?自己蓄勢待發,她卻一副殺身成仁的樣子,實在敗興得很。他凝眉審視她,依舊去親她的嘴唇,親完了往下挪,落在她的脖頸上。她那麼香,不是任何一種香料堆砌成的。薄薄的寢衣勾勒出她的體態,波瀾起伏叫人血脈噴張。他把手覆上去,她訝然低吟,他嚇了一跳。然後所有的警醒機敏都從腦子裡拋了出去,只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的震撼。她就在這裡,綿軟地臥在他掌中,他聽見耳中嗡嗡的血潮,橫向拍過來,拍得他失了方向。
穠華推不開他,既害怕又憤恨,覺得他們都不拿她當人看。她心裡其實怨雲觀,怨他不帶她走,把她留在這深宮,誰知道有沒有明天。今上呢,他的話有待考證,一個玩弄權術的人,及到必要時,真的也可以變成假的。
原本應該很美好,她記得延福宮那天,吻一下便慄慄顫抖。可是現在她做不到了,她努力抵抗他,不敢太肆意,對他來說也許微不足道,卻已經是她全部的倔強了。
他還是察覺到了,挪開手,落在她的腰上,“皇后,我討厭我麼?”
她搖搖頭,洶湧的眼淚滾滾流淌進鬢髮,她說不出話來,沒法解釋,亦不能向他求證,只能屈在心裡。
他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抿緊了唇,忽然動手扯開她的交領。她抽泣著掩住胸,眼睛裡蓄滿了驚惶,細聲說不要。他卻有些魔症了,直到看見她肩頭猩紅的宮砂,終於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岔子,有一瞬間幾乎被想象擊倒。萬幸沒有、萬幸……
他低垂下頭,心裡很難過,總有種被辜負的感覺。本來已經往好的方向發展,沒想到轉眼都亂了。她不懂得依附強者麼?她是他的皇后,她忘記了麼?
前殿傳來篤篤兩記敲門聲,夜裡聽得分外清晰。他失望之餘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略緩了緩,轉身趿上軟鞋向外走去。
“官家……”她倒怔怔追了出來,“你要去哪裡?”
他回身看,她光著腳,披散著頭髮,寢衣下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