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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斷頭臺的那些人裡也包括太傅江恕之。
江恕之又正是沈清遊與寇柏昌的老師。沈清遊勢單力薄,在朝中只能勉強保身,根本沒有門路搭救江恕之。於是他去求了寇柏昌,求他救老師一命。
兩人從小如友如敵,連後來的寇柏昌都不知道自己是敬他多點還是恨他多一點,但是當時的寇柏昌應該是恨要多一點的。
那是沈清遊從小到大第一次求他,他看著這位天才滿臉的灰敗,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痛快。
可是寇柏昌還是搖頭道:「救不了,老師三次替太子擊鼓鳴冤,聖人大怒,任是誰都救不下來。」
沈清遊當時痛罵寇柏昌,怎麼說的來著,哦,罵他無情無義。
後來寇柏昌笑著對沈思洲說:「他罵得對,我就是無情無義。你看看你爹,罵人都不罵娘,真斯文。」
翌日沈清游上奏摺替江恕之求情,理所當然的,他被革職查辦,下了牢獄。
當時的天牢真是人滿為患,一間狹小的屋子可以關十幾人,人關進去都沒有落腳地,擠一擠也只能有個落腳地。地上到處都是汙穢,哄臭難聞。
寇柏昌去看沈清遊的時候,沈清遊正在看書。
周遭到處都是苦呻痛吟,唯他一人,即使皮開肉綻還是在唸書。
寇柏昌後來對著沈思洲感慨道:「我以前竟然會覺得他是奇才,原來只是個尋常的書呆子。」
當時的寇柏昌乃是刑部尚書,他身穿繡金的蟒袍,捂著鼻子站在獄門外,問沈清遊:「你活不了了,可有什麼遺願要我完成的?」
當時的天牢因罪犯關押太多,興起了一種時疫,等獄卒發現通報上面的時候,天牢已經有一大半的人都感染上了這種病。不巧,沈清遊進去的第一天就成為這一大半之列。
那時的沈清遊病入膏肓,他努力想了想,道:「我死之後,我夫人一定會隨我而去,只是可憐我那孩兒,不過七歲便要一人獨自在這世間討命。我希望寇兄能撫養他,不要教他讀書,也不要跟他說起我的事,讓他懵懂無知地過一生就好。」
「好,我答應你。」
沈清遊當時已形銷骨立,目光卻清亮,他道:「多謝寇兄。」
寇柏昌躊躇了片刻,忍不住問他:「恨我嗎?」
他這輩子作惡太多,沾血太多,從不敢問任何一人這個問題,但是他突然想問一問沈清遊,這個被他當成一生之敵的人,恨他嗎?
沈清遊愣了一下,笑道:「從未。」
寇柏昌卻覺得很生氣。
這人當了一輩子光風霽月的偽君子,臨到死了還要裝給他看,就是要把他一輩子都比下去唄。
寇柏昌回去以後就大病了一場,夢裡渾渾噩噩,閃過很多人的影子,前塵往事俱湮滅,能抓在手的,卻唯有那句「從未」。
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後來沈思洲被寇柏昌帶到了沈清遊的老家成州,那裡天高皇帝遠,是最安全的地方。
寇柏昌問過他想不想讀書,想不想知道父親的事情。
年幼的沈思洲以為這個叔叔是要給自己說故事聽,脆生生答道:「想!」
寇柏昌便全都跟他和盤托出,沒有一絲保留,包括當時自己的冷血殘忍、見死不救。
小小的沈思洲聽完後沒有太多的感想,因為太幼小的他其實不太能聽懂寇叔叔的話,他聽明白這些舊事已是好幾年之後的事情,當時的他只覺得這個故事好長好無聊好囉嗦。
寇柏昌問他有沒有想說的,他最後只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我爹爹不讓你告訴我,你卻都跟我說呢?」
寇柏昌朗聲大笑:「格老子的沒想到我說了這麼多你居然只問這個。為什麼都告訴你,因為我寇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