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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支起大拇指,倦懈地敲字回覆:
「謝了,你辦事挺靠譜。」
「對了,糾正你一下,我可不是幾年了都泡不到你弟。」
「我是三句話,就泡到了。」
「:)」
收起手機,虞隙找回力氣下了班。
但也只夠下個班的。
她完全不知道這三天她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準備,思想上、心理上。
問題又回到了那個魔咒般的數字上。
八年。
簡訊裡裝個逼都下意識把具體的數字替換成虛數的「幾年」,說到底還是覺得,這個數字冠在年份前面,分量實在有些難以言喻的重。
往回數到八年前,那年她十八歲,所以應該正在讀高三。
虞隙甚至記不起自己高中時的哪位校園風雲人物,硬要她回憶,除了校名,她連班級號碼都要揪著頭髮細想,再想不出個一二三來了。
所以景陸沉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認識自己?她又真的那麼早就認識他了嗎?
明明不該毫無頭緒的。
虞隙一路緊蹙著眉頭回到家,卻撞上家裡有人。
家政阿姨滿臉意外,甚至有點尷尬:
「咦,今天下班這麼早啊?我這還差個客廳跟沒做完呢,稍等啊我很快。」
「沒事,您忙您的,不急。」
虞隙確實很久沒這麼早到過家了,所以阿姨擅自在來她家之前又多安排了一單,想著只要在僱主回來前做完離開就行,卻沒想到今天撞上了。
不過虞隙從來也不在意這些,只要按質按量完成不磨洋工就行,今天更是沒心思在意這種事。
她旁若無人地在沙發上坐下,身子終於卸了力,腦子卻還不得安寧。
阿姨怕她見怪,手上邊幹活,嘴上邊找話給她搭。
「最近日照時間長,這個多肉放陽臺會曬乾死的呀,要不然挪進來客廳,擺到茶几上好了呀?」
虞隙沒做聲,任由阿姨怎麼挪動怎麼擺,她對動物都沒耐心關注,更何況一點不會動不出聲的小植物。
可就當這點毫無存在感的小植物被端上茶几,被擺到虞隙視線範圍內,圓滾滾的球形身子挖空了,裡頭填上一抔土,再安上並不那麼綠油油的髮型。
阿姨挪好了位置鬆開手,圓球還在玻璃茶几上輕微搖擺晃動。不知道是曬的還是單純時間久了,外殼呈現發灰的淡棕色。
是一隻椰青的殼。
熟視無睹的事物從來都不是真的不存在,就像空氣,肉眼看不見,卻仍然能與椰子外殼產生摩擦力,使它最終停止搖晃,趨於靜止。
圓殼停止晃動的那一刻,石破天驚。
那時景陸沉每次來她家,總會記得買兩三隻椰子,然後抱去廚房用刀背敲開口,插上吸管遞給她喝。
如果他當次在這裡待得足夠久的話,等到虞隙喝完了椰子水,還會拿一柄鋼勺,幫她把椰肉也仔仔細細剔出來。
景陸沉剔椰肉手法稍微有點特殊,他都是把勺子轉一面,不用凹面去刮內壁,反而用凸出來那一面反著推。
這樣挖出來的椰肉白白淨淨,很完整也很乾淨。
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愛喝椰子水?
有了一條線索,就像數獨表格,剩下的空白也可以一行行一列列找出答案。
甚至,就像多米諾骨牌,手指輕輕一碰,稀里嘩啦倒下的,就是大片大片。
迷障終於退開,煙霾悉數散盡。
大霧盡頭,從始至終,都只是那一個寡言卻細緻的,溫和又濃烈的人影。
作者有話說: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