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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辨不出這些人的模樣,只能依著他們身上的白衣銀甲,辨出是為關州殉城的人。
黎雲書的心口一陣抽痛,不由自主,就想到他那句灑脫的話:「我不是死了,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
——他不是說,他只是喝醉了嗎?
——他不是說了還會站起來嗎?
——這人怎麼就這麼喜歡撒謊呢?
紅日將天幕一寸寸撕扯開,萬眾渴盼的黎明終於到來。
但最期望破曉的人,倒在了破曉前夜。
她望著天上燒灼的雲彩,忍住嗚咽,滾下兩行淚。
胸口很疼,從來沒有這麼疼過,幾乎快要昏厥過去。她勒令自己冷靜,逼迫自己收回眼淚。
最終淚流滿面。
她無聲地哭了很久,直到面前傳來窸窣聲,頓在不遠處。
黎雲書過了許久才注意到他。
她一愣,擦了好多次眼,才發現那真真正正是一個人。
那人跪倒在屍首前面,沉重又虔敬地替衛兵們擦去臉上血跡、闔上雙眸。許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一抬頭,看了過來。
天地於那一刻靜寂。
良久後,她囁嚅著吐出了三個模糊音節,「沈清容?」
朦朧中,那人似是笑了下,朝她挪來。
他的白衣上儘是血跡和刀痕,頭髮已經散亂了,被血染後灰撲撲的,全然沒有以往風流的模樣。可他身板筆直,手裡持著斷了一半的槍戟,即便走得踉蹌,卻沒磨掉骨子裡的堅韌。
黎雲書任由他行到身前,任由他無奈地看著自己,看他牽唇一笑,「你怎麼還哭了?」
她喉中一堵,含淚低罵一句。
「還以為以後就沒人來煩我了。我高興,不行嗎?」
沈清容死裡逃生,回到關州城後,百姓們哭得比黎雲書還響。
他們穿著白衣、頭戴白布撲上前,抓著正準備往沈家送的花圈花束,一窩蜂擁上前,嚎啕大哭地喊著「沈少爺」。
沈清容趕緊讓人制止他們,「別整的和給我出喪一樣,我害怕。」
就在當日,四殿下的軍隊終於趕到。
四殿下吩咐人追擊著蠻人餘孽,沈夫人早就聽聞了沈將軍戰死,回來又得知沈清容做的事情,一直默不作聲地抹淚。
她亦聽聞了黎雲書家裡的變故,握著她的手輕道:「雲書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黎雲書謝過後回了家,黎子序道:「阿姐,我想明白了。我要帶著阿孃去南疆,研究此毒的解法。」
「我想明白了。」他哽咽著,「便不是為了阿孃,是為了更多的人,我也要找條出路來。」
第二天清早,關州府放了榜。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此番府試之中,沈清容赫然排在第一位。
看見自己的成績時,沈少爺按捺不住激動,拼命晃著黎雲書的袖子,「我是案首,我是案首!!」
黎雲書壓著唇角的笑,「你穩重點,後面的考試還多著呢。」
沈清容已經高興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他實在太過興奮,抓起她的手,二話不說跑回沈家。
「我是案首!」
他毫不壓抑自己的喜悅,笑盈盈地將黎雲書推了出來,「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功臣!今天你別走了,留在沈家,我讓人好生給你做一頓飯。」
「居然中了案首?」
沈夫人一愣之後,亦掩唇笑了出來。她點頭道:「是得好好犒勞一頓,雲書功不可沒。」
「哪有。」黎雲書趕緊道,「都是應該的,是沈少爺自己努力的結果。」
「這話我愛聽。」沈清容接過話柄,得寸進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