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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中一道魂魄,託父母精血而生而有今世身體,因教養之恩而知人情禮義,經歷人間諸事而有如今性格,因緣際會而有當下擁有。”
“好!”正一師太先讚一聲,然後話頭一轉:“可是你所說的這些,可有人不是如此?”
衣小蟲微微思索,搖頭:“世間人大多如此。”
正一師太手中拂塵一揮指向衣小蟲:“那麼你這麼回答有何意義?你師公的問題是你是誰,你答的卻是人人如此的一段話,就好比回答說你是人,你這樣答話,其實等於未答。”
衣小蟲垂眸再次思索,然後抬頭:“除了剛剛所說的,我還有自己的特徵。我有我自己我獨一無二、不可回溯的人生體驗,這些體驗造就了我與別人根本的區別。目前這些區別和特徵的代號是:衣小蟲。”
正一師太眼神犀利地看著他:“那麼,你是衣小蟲嗎?衣小蟲就是你嗎?”
衣小蟲點頭又搖頭:“此時我以父母所賜名字衣小蟲行走世間,我是衣小蟲。但世間與我叫同一姓名的人千千萬萬,衣小蟲並不就是我!”
正一師太緊跟著詰問:“當你以衣小蟲的名字行走世間,此時你就是衣小蟲了?你剛剛也說,世間與我叫同一姓名的人千千萬萬,假如其中有一人來到你面前,我問你,此時你是誰?”
衣小蟲:“我是衣小蟲。”
正一師太:“那麼他是誰?”
衣小蟲:“他也是衣小蟲。”
正一師太:“那麼這千千萬萬都叫衣小蟲的人中,到底誰才是衣小蟲?”
衣小蟲:“應該……都是衣小蟲。”
這場論道顯然只是有所佈置,並不能提前預演的。衣小蟲說到這裡,那古拉忍不住開口:“這好像不太對吧?你剛剛才說衣小蟲是你與別人的區別和你自己的特徵的代號!”
衣小蟲沉默地站在那裡,面容嚴肅,神態極其認真,眼眸中流轉著即將突破的困惑。他明白這個問題對於解決藍草心的問題十分重要,但他就是還差那麼一點,沒有悟透……
我是誰?他是誰?這世間的每一個人,他們各自是誰呢?每個人與所有人根本區別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呢?
其實如果衣小蟲對哲學有著更深的涉獵就會知道,眼前的這個命題其實跟“人為什麼是人”一樣,在西方哲學中屬於終極命題,從蘇格拉底到現在,一直是哲學家們不斷思索又不斷推翻的謎題。迄今為止,雖然教科書上已經選取了一種答案,但那絕不是哲學界真正信服的答案。哲學界對這個問題的論斷有很多,但迄今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結論。換句話說,這個問題,迄今無解。
衣小蟲沒有研究過哲學問題,他只是以自己的角度入題,沉入苦苦思索之中。沉思間就聽主座上終南子再次開口溫然問道:“小蟲,我再問你:何為命?”
“命……”衣小蟲抬頭看向終南子含笑的面容,忽然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如白駒過隙一般從眼前匆匆而過。命麼?對於一個黑暗世界的王者來說,他大半的人生都是在與人奪命。無數的爭鬥,無數的殺戮,不是他要了對方的命,就是對方要了他的命。但是,終南子所問的命,是這個命嗎?
是,但又不全是。
道門問命,不止是臨死前的那一口氣,更多的關注的是一個人一生的軌跡,這是人之命。如果是一地或一國之命,更是指的是從始至終從始至終漫長的歷史趨勢和歷程。
那麼,什麼是命?
玄門最平常的說法,命由天定。雖然也有人提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最終這些掙扎著的命運到底是由了他自己還是由了天,誰能判斷得清?畢竟,天命到底是如何註定了人命,沒有人看到,無法參考。所謂的命由天定,也大多是從卜算之術的無數次驗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