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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湛的咳嗽上了一個新臺階,驚天動地慘不忍聽,半個沙利文餐廳的服務員都開始嘬牙花。
“你再胡說八道?”好容易止住咳,他頂著一張媲美紅咖哩蟹的臉朝我揮餐刀,“Joey挺不容易的,別亂編排他。”
“沒看出來。”我小聲咕噥,“你倆就是上行下效,一丘之貉。”
“話說——咱倆不是麼?”
“……閉嘴!吃你的!”
蘇湛嗤笑一聲,總算沒跟我繼續抬槓。他端起酒杯細細啜著,目光越過杯沿投在我臉上,像被酒精薰染過似地,不似平時通透。我自認了解他,此刻卻讀不大明白,只得低頭假裝吃飯,可眼前晃動的,還是他潮紅未盡的臉,上下滾動的喉結和酒杯上微微突起的,貝殼似的指節。
“你確定要吃那玩意兒?”
有什麼東西咕咚一下掉盤裡,我從旖旎混亂的聯想中驚回神——那是剛才被我挑出來放一邊的整瓣大蒜。
“想啥呢走神走到外太空似的。”
“呃……我說,”我腦子一熱,“那天我請病假,根本就不是張總叫你來的對不對。”
在張永鈞辦公室差一點就要問出口,卻一直沒機會問出口的問題,鬼使神差地,我竟直接向蘇湛問出來了。其實事實根本呼之欲出,我就是特別想聽一個內心獨白之外的答案,又或者我要的根本不是答案本身,而是一次坦然爽快的承認。
我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難怪蘇湛一直不回答。沙利文暖黃的燈光圍攏了他,他安靜地看著我,而我本能地想顧左右而言他。可這男人一反往日聒噪,深沉晦澀的眼神壓得我大腦短路語感全無,只好舉著叉子張牙舞爪,“喂,這樣盯著人看很影響食慾儂曉得伐?”
蘇湛視線下移,落進我面前的空盤,“哪兒影響了?這不挺有食慾的麼?”
“……”
“你很想知道?”
“呃?”
“想知道那天到底是Joey讓我來的還是我自己來的。”
“嗯……”
“偏不告訴你。”
“……”
終於還是不承認。
我微微鬆口氣,又莫名地悵然,好像有一種步步逼近的未知的東西,讓我恐懼逃離的同時又不由自主想觸碰嘗試,我幾乎能感受上面滾滾的溫度,也清楚地知道若真覆上去,一定是燒灼燙傷,絕無僥倖。
蘇湛,我在玩火,你可以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你真不用送我到這兒的。”我站在拱北客運站外看時間,“你還是抓緊去碼頭吧。”
珠海和S市分在珠江口兩側,蘇湛明天從S市飛上海,今晚要是趕不上船,就得坐大巴多花倆鐘頭,繞上一大圈回S市,眼看時間不多,我不免有點擔心,這傢伙卻不以為然,拉著我向海邊走,“陪你逛會兒。”
我走到路邊憑欄而立,這才注意到腳下這條沿海岸線修築的長長馬路居然堂而皇之被命名為“情侶南路”,再往兩邊一看,好傢伙,樹影下燈柱邊雙雙對對全是情侶,勾肩搭背,交頸喁喁,放眼望去,隔著一掌距離並肩站著的,只有我和蘇湛兩人。
背後是珠海市悠閒恬靜的街景,面前是幽暗遼遠的南海,不遠處還有澳門島白夜如晝的輝煌,而蘇湛,就在我咫尺之遙,我似乎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一下一下,如拍岸的輕潮。
“內什麼,”我咳嗽一聲壓下心頭起伏,“末班船九點半,去晚了萬一票賣完了你就……”
“你是特想我趕緊走麼?”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
我慌得篩糠似地抖手,他偏臉看了看,忽然一把攬過我,輕潮似的呼吸瞬間變成強有力的心跳,“冷不冷?”
“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