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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推推他,“怎麼沒有,時光倒流,平行時空,你就隨便假設一個唄。”
像挑戰我耐心似的,他留下一段比剛才更長的沉默,許久方道,“不會。”
“為什麼。”
“你真想知道?”
“當然。”
他長久地,專注地望著水面,落葉飄萍,再多轉上兩個旋渦,也許我就能等到答案,可惜的是,Coco突然揮手大叫他的名字,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張永鈞跳下木板臺,跑到水邊聽她說了幾句,便一把抱起小姑娘走向對岸。原來Coco想去對岸玩,又不敢過那遍佈苔痕滑不溜丟的石板橋,有免費人力車,當然不用白不用。行至水中央他居然很是惡劣地往上掂了掂,Coco嚇得大叫,八爪魚似的死死巴著他,到了對岸都不肯下地。
爾後這一大一小便開始在對岸摘花拾葉摸石頭,遠遠地我能聽到小女娃的嬌嗔,大男人的朗笑,他們偶爾也直起腰衝我揮手,顯擺那編得又醜又粗糙的花環。
我忽然不再想知道那個答案,小溪邊三個人愜意分享的冬日午後,沒有什麼需要刻意說穿。
晚上住在雲水謠的農家院,Coco和我一間,老闆大人的睡前Promise自然也就暫時取消。小姑娘並沒計較,等張永鈞和她道過晚安退出房間,便一臉興奮地爬進我被窩,“Michel,所以你一點也不反對Joey繼續做我的監護人?”
我好笑地反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Come on,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辰州又不是多有名,Joey幹嘛帶我來這裡。”她橫我一眼,“還不是讓我見你,你要是不喜歡我,他肯定就不要我了,不過還好,”她摟住我脖子笑嘻嘻地說,“你好像還蠻喜歡我的。”
我失笑,“想啥呢,你是Joey的心肝寶貝,他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
“我不信,媽咪也說過我是她的心肝寶貝。”
結果呢,母女倆見上一面都難。
“Coco,Joey和媽咪都很愛你,不會不要你,媽咪病了,為了不傷害你才暫時和你分開,你要理解她,不要怪她。”
小姑娘低眉不語,冰藍眼眸水光瀲灩,我知道掙扎著去接受這樣一個母親有多難,可這是上天註定的孽緣,要麼憎恨,要麼體諒,血脈相連的母女永遠不可能像陌生人,點點頭就能錯肩。
“Coco放心,媽咪已經比以前好得多了,等她全好了,一定會接你回去。”
“可她要是一直好不了,一直不接我回去,我一直跟著Joey,Michel,你會不會討厭我?”
我想說寶貝兒我和你的Joey沒關係,你想太多了你在他心裡才是第一,我有很多話可說,可那一刻我只覺得懷裡抱著的不是Coco,而是十幾年前站在米東南身邊,看著衛紅旗領著開心一步步離去的自己。
那個一夜之間失去母親,妹妹,甚至父親的自己。
“不會的Coco,”我摟緊了她,“Michel不會討厭你。”
不知道多少年沒在公雞打鳴的聲音裡甦醒了,大年初五一早,我們各塞了幾隻觀音菜包子,驅車20分鐘來到書洋鎮塔下村德遠堂。作為塔下張姓一族的家廟,德遠堂是國內罕見的儲存完整,規模宏大的古代姓氏祠堂建築。對著牌樓正上方的“張氏家廟”四個大字,我忍不住調侃張永鈞,“背面那四個字是‘派衍西來’,塔下張氏本來就遷自閩西,翻過一道武夷山就是瑞金,兩邊都是客家人,Joey,搞不好這就是你家祠堂。”
“挺好,跟你也算半個老鄉了。”老闆大人仰首張望,石龍旗杆下的身影挺拔修長,標準的京城口音和客家後裔的身份,在這霧靄晨光中得到了奇妙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