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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一碗餃子已經涼透。
他慣向自餃子中求團圓。
殊不知此刻已是團圓。
樓外忽然響起嗩吶,一個高亢音節拖拽得長無止盡,末尾曲曲折折,落下如泣如訴顫音。
兩行清淚,在音住時滾落,是春雨霏霏,綿綿如針。刺在心扉。祝眠吻去她面上淚痕,靜靜撐在她身旁,端詳著她的面龐。如春深,如和風,溫婉如許,熨帖他飽經刀林劍雨的心魂。
刀林劍雨留下的傷痕映在她眼中,比她想像中要少,比她祈禱中要多。她抬起手,指腹描著一道舊疤,恍恍惚惚開口:「這一刀,換了多少銀子?」
那是一道陳年舊疤,他印象模糊,模稜兩可道:「一百兩?二百兩?差不多。那時我的刀不貴。」
「那這一刀呢?」她的指腹挪到他心口處,她不是郎中,分辨不出臟腑的具體所在,卻也能瞧出,這一道傷口,距離心臟很近很近。
「這是劍傷。」他輕輕笑起,他還從未見過分不清刀傷劍傷的女子,或許曾見過,但一定沒有說過話,「這一劍值錢些,一千兩。」
她聽著他的回答,彷彿心上被他用綢緞打了結,揪著疼。她握著他的手掌,引其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剛剛她一直能夠感覺到,這隻手的掌心亦有一道疤痕,與掌中繭子一起,磨得她心神發抖。
「這一刀呢?」
「這一刀不值錢。」
「為什麼?」
「因為這一刀,是我自己割的。」
「自己割?」她展開他的手掌,掌心那一道傷痕有淡淡紅粉色,是剛剛痊癒的傷。
「菜老頭告訴我,若哪日身中劇毒,便在掌心割上一刀,放出血來。」祝眠聊有興致道,「我中過許許多多的毒,也吃過許許多多的解藥。我的血是毒蟲毒蛇的摯愛,倘若放出血來,就能引來那些蛇蟲鼠蟻,為我驅走體內毒藥。我以為我要死了,便試一試,沒想到果真活了下來。」
近些時日身中劇毒,她幾乎在剎那間就回想起昏昏燭火下,那晚黃酒釀元宵。是她令他身中劇毒,九死一生。
「這一刀,價值連城。」她喃喃道。
「怎麼說?」祝眠好奇。
她沒有回答。這一刀救回他的命,救了她的魂。或許在旁人眼中不值一文,可對她而言,千金不換。
屋外吵嚷起來。
小趙拍拍門扉,壓低嗓音急促催道:「姑娘,有個客人指名道姓要見你。」
她剛要起身穿衣,雙腿卻被祝眠絞纏著,分毫也不鬆開。
樓下的桌椅碗盤砸了一地,破碎聲此起彼伏。
「我得出去看看。」
「可我還沒想起身。」祝眠遺憾嘆息。
小趙又催促道:「姑娘姑娘,好像是孫秀才,帶了官兵來的!」
孫秀才,是帶著梅香逃走的那名秀才。他果然還活著。可惜梅香已經香消玉殞。
她說:「不得不去。」
隨即掀開被褥,潦草穿衣,披著外衫匆匆離開。
祝眠的手掌覆在她曾躺臥的被褥上,溫熱未散,人已無蹤。
第34章 世為娼
有別於尋常樓閣,軟玉樓的樓梯造得迂迴曲折,頗有幾分山重水複的淒迷感,待至盡頭,得見柳暗花明,千紅萬艷,紛繁難解。
廳內爭執不休,春容循階下樓,待落足最後一階時,腳底微微的刺痛感令她不由頓住步子。
「可巧,春容這也來了。」宦娘冷笑道,「且讓她給你講講,梅香究竟是生是死。」
「春容,梅香呢?」
孫秀才推開兩旁的人,直奔向樓梯側的春容,因跑得急,不留神將春容推搡地撞在扶欄上。腳下一崴,身撞扶欄,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