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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容秀,江西南昌人,犯鬥毆殺人事。
高鏡,江蘇無錫人,犯包攬詞訟事。
點名既畢,鄧郎中逐一以好言慰之。
復到北二倉來。書吏喚了一起,共是六名犯人,逐個點過了名。隨到女倉,只見女犯一名。鄧郎中問她姓名,乃是江南常州人,姓龔名賽花,原犯謀殺親夫事。因為孕未離胎,故以留禁。鄧郎中問過了。
復來到官犯倉坐,令書吏點名。書吏持簿喝名道:劉學元,粵東人,原任江西撫州府錄事,奉拿進京候審。
柯柏仁,江西南安府人,原任浙江衡州通判,被百名控告吞蝕社谷。
呂知機,徽州人,原任廣西遠平縣知縣,虧空餉。
柳春發,廣東大埔人,原任山西太原府知府,以醉毆上司,奉拿來京候審。
徐微,江蘇太倉人,原任廣東龍川縣知縣,濫刑誤命事。
海瑞,廣東瓊州人,原任刑部雲南司主事,以擅毆上官,奉旨監禁。
鄧來儀點了五名,叫到海瑞名字,便不見有人答應。來儀道:“這人卻往哪裡去了?”書吏只稱不知。鄧來儀怒道:“監獄重地,怎說不知?”旋有獄卒上前跪稟道:“海主事現奉嚴相國之命,著監於獄底。”來儀道:“他們都是一般官犯,怎麼獨將他禁於獄底,是何意思?”獄卒道:“這是太師主意,小的們何得知道!不過奉命而已。”鄧來儀道:“且去那裡查點!”
獄卒不敢違抗,只得引導鄧郎中來到獄底。只見一派陰氣,黑漆一般,卻不見人,只聞咿唔之聲。來儀道:“這是何人之聲?”獄卒道:“這就是海老爺之聲。”來儀道:“為甚的這般黑暗?快拿燈來!”獄卒隨即應諾,即到外邊取火。來儀四顧無人,便走近唔聲之旁喚道:“你是海兄麼?”海瑞在黑暗之中,聽得有人叫他,便應道:“是我。你是哪一個?”來儀道:“我便是東莞鄧某,你知否?是今日特為救你而來。”旋在紗帽內取出那人參糯米餅兒,摸到海瑞身邊,交與道:“你且拿著,餓時便吃少許,即可暫延殘喘。弟自有為兄之計。”海安即便走進前去,正欲說話,忽見那獄卒點燈進來,海安急急走開。那獄卒將燈放在一邊,方才得見海瑞那副狼狽形容。鄧來儀故意點名驗看畢,旋到亭中坐定。
時已未刻,那鄧郎中的家人,送了點心來到。那嚴二在門首看見,恐怕他與海瑞相好,送進去就會分食於海瑞,抵死不肯放他進去。那家丁大怒道:“你是什麼人,怎敢斷絕巡監老爺的點心!”硬要進去。嚴二大怒,把那點心傾在地下,彼此二人在獄門大吵起來,驚動了司獄官,並那鄧郎中都出來檢視。
只見自己的家人卻被嚴二扭住撕打。鄧郎中喝住:“你們為什麼喧鬧?這裡是什麼地方,敢如此大膽麼!”管家便將嚴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備說一番。嚴二猶自只在那裡不乾不淨的叫罵,惱了鄧郎中,喝道:“何處狂徒,敢在這裡撒潑!”嚴二道:“你又系哪裡來的呢?難道不曉俺嚴二先生的聲名麼?”
來儀道:“原來你就是嚴太師的家奴,怎麼膽敢打我的家人,並把點心打碎,是何道理?”嚴二道:“俺奉了太師鈞旨,來此把守獄門。你的家人混將東西要送進獄,是以將它打碎,難道不應麼?”來儀聽了,越發怒道:“你家太師又不曾代理刑部,你怎麼卻來這裡把守?難道六部裡的事,你家把住不成!
這點心是我用的,你敢將來打碎,這還了得!可惡之至,不打你這奴才,何以見同僚於本部!”吩咐:“左右,與我拿下!”
那些獄卒俱不敢動手。來儀大怒,喝令家人上前。
那四個家人,得了言語,急忙上前,把那嚴二抓著。來儀道:“快取大毛板來,與我重打!”海安是恨入骨髓的,急急向獄卒尋了一條頭號大毛板,盡力打去,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