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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
晏寒來止住思緒。
他彷彿一刀紮在棉花上,來不及開口,便見謝星搖毫無留念行至舟門之外,未曾回頭。
纖細靈巧的少女穿了紅衣,步入春光時明艷如火,再一眨眼,已然到了月梵、溫泊雪與韓嘯行身邊,不知嘰嘰喳喳說些什麼。
而他獨自站在陰影下,同所有人隔出天塹般遙不可及的距離。
喉嚨裡沒來得及出口的話,被晏寒來盡數嚥下。
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凌霄山皆是百裡挑一的天之驕子,而他來歷不明,不過一個無門無派的野路子,加之性情古怪孤僻,定會被他們排斥在外。
畢竟連晏寒來本人都極其厭惡這種性子。
他方才居然生了一絲不應有的念頭,以為謝星搖會同他說更多。
才幾天而已,他就快被慣壞了,忘記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耳邊如血的紅墜無聲輕搖,少年自嘲揚起嘴角,眸色晦暗中,瞥見溫泊雪轉身回首,好心問他:「晏公子,你怎麼還不出來?」
當他走近,一行人噤若寒蟬,不再如方才那般竊竊私語。
「晏公子是凌霄山的新客,上回咱們來去匆匆,沒來得及帶你四處賞玩。」
他將情緒隱藏得極好,溫泊雪沒察覺異樣,溫聲笑道:「今日天氣正好,不如由我領著你逛逛吧。」
鬼使神差地,晏寒來看一眼謝星搖。
她立於溫泊雪身後,正與月梵暗暗交換眼色,不知傳音入密說了哪些悄悄話。
許是感受到他的注視,謝星搖迅速收斂神態,極快同他對視,禮貌笑一笑,繼而把目光移開。
晏寒來淡聲:「不必。溫道長近日辛勞——」
「我不辛苦!」
溫泊雪積極得一反常態:「晏公子態度如此冷淡,莫非不把我當作朋友?」
甚至開始了不講道理的道德綁架。
「偶爾多出去走走,有助身體健康。」
韓嘯行頂著一張冷酷刀客的俊臉,口中臺詞卻與之大相逕庭:「年輕人莫要總待在房間,得出來見見光透透氣。」
謝星搖頷首插話,從溫泊雪身後探出腦袋:「凌霄山景色很不錯的。」
晏寒來:……
最終還是被溫泊雪帶在了身邊。
誠如他們所說,凌霄山廣袤壯闊,因有靈氣聚攏,放眼望去浮光漫天。
群山綿延千百里,雲霧渺然無息,林籟泉韻裡夾雜聲聲鳥鳴,清脆響起,旋即消散於滿目的浮翠流丹。
溫泊雪是個合格導遊,從山門借了兩隻可供人御駛的仙鶴,自山北行到山南,一路上話沒停過。
他表現得如此熱情,饒是毒舌如晏寒來,也不便說出多麼諷刺的惡語,只能聽對方滿嘴跑馬,偶爾笨拙應和幾聲。
不知不覺,天色已入傍晚。
「天快黑了。」
溫泊雪說得口乾舌燥,咕嚕嚕往喉嚨灌去一大口水:「晏公子,時候不早,我送你回梅屋居。」
仙鶴展翅,掀起陣陣迴旋清風。
時值春日,山中一派生機勃勃,晏寒來無言出神,聽溫泊雪繼續道:「晏公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有點兒煩?」
他聞聲側目:「道長何出此言。」
「我方才仔細想了想,平日裡的時候,我們好像過分鬧騰了些。」
白衣青年坐在仙鶴背上,心覺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在朔風城,還讓你不得不捲進稀奇古怪的鬧劇裡頭。」
晏寒來搖頭:「無事。」
溫泊雪如釋重負:「你覺得沒事就好。晏公子若是無聊,大可來找我們說說話,尤其謝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