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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其實就普通的社交舞來說, 實在是離不開性的成分的,否則為什麼兩個女人一同跳就覺得無聊呢?”(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 要讓受五千年舊思想禁錮的中國人正視這個問題談何容易,社交舞便被認為是“不正當”。
在張愛玲看來,中國的社交中人們被絆手絆腳,絲毫沒有情感的交流。難怪張愛玲要說,“這些年來,中國雖有無數的人辛苦做事,為動作而動作,於肢體的流動裡感到飛揚的喜悅,卻是沒有的。跳舞跳得好的人沒有惡劣笨拙的姿態,不踩對方的腳尖,如此而已。什麼都講究一個‘寫意相’,所以我們的文明變得很淡薄。”(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自古文藝不分家,張愛玲涉獵廣泛,自然愛這飛揚的藝術,但她的言語卻犀利得如一把刀。她曾在自己的文中,提到過世界各國的舞蹈。她提到西班牙的探戈,犀利如她,一語道破這帶“一點淒涼的酒意的舞蹈”(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 與其民族的發展是蕩不開關係的。當然這種循規蹈矩的進攻迴避,激不起人們的熱情。於是,就去看那印度癲狂的舞蹈,那舞像是在舞者身子底下燒著火爐般的坐立不安。一例是灰暗、蒼涼的語調。
就連講公認優雅的“腳尖舞”………芭蕾,也沒有得到她的好評。
朋友推薦說服裝佈景顏色鮮明值得一看,張愛玲便說了句“還不如香菸殼上的畫來得親切”,(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可想朋友的大跌眼鏡。對於輕盈優美的舞姿張愛玲偏是說了句讓人無奈的話:“……就坐在最後一排也看得見俄羅斯舞女大腿上畸形發達的球狀的筋,那緊硬臃腫的白肉,也替她們擔憂,一個不小心,落腳太重,會咚地一響。”只有在講美國一段時間的全民舞蹈,她才鬆了點口,有些色彩。
那便是美國的吉特巴舞(jitterbug)。因為舞風激烈,以及發音相似,張愛玲將這個舞蹈翻譯為“驚蟄”。“驚蟄”源於美國西部,後被牛仔帶入東部,吸取了其他舞蹈的特點,節奏變成一種活潑輕快、熱情奔放又帶有隨意性的舞蹈。二戰中由美國水兵帶到廣州和上海,張愛玲便由此認識了“驚蟄”。
她講到:“……大家排隊開步走像在幼稚園的操場上, 走幾步,擎起一隻手,大叫一聲‘哦咦! ’叫著,叫著,興奮起來,拼命踢跳,跳到精疲力盡為止。倦怠的交際花,商人,主婦,都在這裡得到解放,返老還童了……”(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 這種舉國若狂的舞蹈至少有讓人感到“流動的肢體飛揚的喜悅”。
飛揚的,是舞蹈的形式,但更重要的,還是它的內容。內心有著獨特敏銳的張愛玲,對舞蹈的內容,更是評頭品足。
張愛玲講起印度舞舞者陰蒂拉·黛薇自己編的有一個節目《母親》,主要講一個多病多災的印度母親的迷信和固執的感情。這個略受歡迎的帶現實主義色彩主題的節目,張愛玲是不打算買賬了。她講:“普通一般提倡母愛的都是做兒子而不做母親的男人, 而女人,如果也標榜母愛的話,那是她自己明白她本身是不足重的,男人只尊敬她這一點,所以不得不加以誇張,渾身是母親了。其實有些感情是,如果時時把它戲劇化,就光剩下戲劇了;母愛尤其是。”(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有一次張愛玲去觀看崔承喜的舞蹈。崔舞中有一個少女逗一個自卑的駝揹人的情節, 她先挑逗似的和駝背的人跳了一會兒舞,讓他自以為地感覺她對他有好感時,又跑開去,讓被挑起情感的駝揹人感到失望。觀眾雖然會為駝揹人感到悲傷,但看著這個單純調皮的天真少女,又讓觀眾無奈地搖搖頭,便也不會怪罪了她。她對胡蘭成說:“諷刺也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