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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還殺不了她,」席月生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撫說,「總有一天,她會為這一切付出代價。」
阮輕冷聲說:「殺她便宜她了,我要讓她身敗名裂,失去一切,讓她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席月生點點頭,「你知道後來,她為什麼又肯承認你的身份了嗎?」
阮輕閉上眼,搖搖頭。
席月生一字一字地說:「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樣做可以斷了宴之的念想。」
「……」
阮輕突然「嗤」地一下笑了出聲,肩膀忍不住抖了抖。
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對宋如意的恨又重了幾分,恨不得親手將她千刀萬剮。
「你以為他苛待你,可他何嘗不是身不由己。」席月生搖頭說,「那日我燒了藏書閣,宴之根本無暇救火,到處去找你,所以才會在你墜崖的時候奮不顧身。」
「事已至此,」阮輕微微皺眉,說道:「你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輕兒,」席月生走到她面前,手負在身後,凝視著她的眼,輕輕地說,「為師知道,在你心裡,或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可你去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看一眼,你要知道,對一個千刀萬剮,也不過是如此。」
阮輕說:「我現在是唐晚,去看他有什麼用?」
席月生輕嘆,「哎,我並非這個意思。」
「你是看著他長大的,自然見不得他受折磨,」阮輕叩了下她心口,笑道,「師父,你這心偏的太過了。」
席月生卻沉默不語。
阮輕看著她,笑意收斂。
片刻後,席月生別過臉,咬咬牙,還是決定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她輕聲問道:「輕兒,我說這麼多,其實只有一句話,我想問問你,可不可以放句話,讓為師去告訴他,告訴他你回來了,讓他別再這麼折磨自己了……」
阮輕明白了。
席月生的要求真的不過分,只是給陸宴之一個念想,讓他可以活下去而已。
阮輕一隻手握拳,復又鬆開,靜靜地看著她師父。
片刻後,她淡淡地說——
「你由他去,讓他自生自滅。」
這之後,席月生再未提起陸宴之,也不再往他那屋裡去了,著手忙其他的事,看樣子,也是徹底放棄了陸宴之。
每日照樣有人給他送食,像看管牲口一樣地看管他,廢他筋骨,囚他雙手雙腳,不斷地用丹藥給他續命。
陸宴之一雙眼睛早就看不見了,一隻在離焰天被人戳瞎,另一隻則是哭瞎的。除了耳朵還能聽到聲音,五感基本已經廢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活著,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總能想到那雙桃花般的眼。
想到自己曾經拿著劍,劍刃架在她脖子上,細嫩的脖子被他手裡的劍割出了血。
他胸腔裡疼得發顫,劍也拿不穩了,心裡對自己千刀萬剮。
那是他唯一一次對她出手,將她打暈在地。
抱起她的時候,她輕如一片浮萍,手臂上仍是他不小心割出的傷口。
那時候他便發誓,今生今世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抱著她回到星照門,一步步走上臺階,將她送到屋裡,日夜不離地守在外面。
那時候,他扳著手指頭一天天地算,心想,林淮風應該馬上就來了。
再忍耐幾天,她便可以自由了。
他太自大了。
一直以為,所有的決定都是為了她好。
讓她有一個更好的安身之地,不必再在星照門忍受折磨。
為此,他寧願阮輕記恨他,寧願和她決斷,寧願窮盡一生去彌補她……
殊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