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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想抹一把額頭,卻不防她已先他一步用絹帕按了上來。
「仍是睡不好?」秦一輕拭他臉上的冷汗,知他方才是驚夢。
葉增未答,撐在床上的手稍稍用了些力,頓覺掌下褥底生硬,再抬眼,就見秦一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她收好帕子,微微笑道:「本以為將床板換個硬些的,你便能睡得踏實了。可誰知你這身骨卻絲毫不買帳——每次從營中回來,都是如此。」
葉增沉默許久,伸手將她圈入懷中,苦笑道:「確是睡慣了冷硬的營床,這毛病只怕難改。」
隔著單薄衣衫,他勻健的體魄傳來陣陣熱度,將她的臉龐蒸得潤然起色,連眉尖都透著一點紅。
「我睡了多久?」他的聲音貼在耳邊,更顯難得的溫存。
她則垂下眼睫,話中帶了絲慵意:「自你迎使回府倒下便睡,至眼下不過五、六個對時。」
他拉起寢衣給她蓋上,摸了摸下巴,「竟睡了這麼久?」
「你奉諭從永沛疾馳回京,一路勞頓少眠,便是睡到明晚這個時候,也不算久。」
他低笑,「想我十二年前剛入永沛大營時,哨馬放入山中一待便是數日,連著好幾個晚上不睡覺,亦不覺得有多累。」
她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半晌才輕問:「此番從邊軍回來,何時再去?」
他卻未答,環在她腰間的手略緊了些。
她似是漫不經意地道:「王城那邊傳來的訊息,王上問鄂倫部討了十萬戰馬——如此之大手筆,卻不想想待放去各大邊營,又該怎麼供養。只怕到時又少不了要你親自赴邊統籌此事,可我卻實是心疼你的身子。」
他眼中猝亮,彷彿只聽到了那十萬戰馬一說,「當真十萬?博日格德竟如此爽快!」
「爽快?」秦一淡淡地笑,「你是不知博日格德趁機所邀的條件。」
「何等條件?」
「他要王上迎娶他的妹妹,鄂倫部的公主。據傳這位公主乃是哈日查蓋與一個下等的羽族女人所生,而她又因幼時痼疾而多年不能說話。」
葉增思索片刻,「此事倒無不可。王上內宮已有數位姬妾,多一個鄂倫部的公主,亦無傷大雅。」
秦一目光一掠,聲音幾乎輕不可聞:「你卻不知,博日格德是要王上——娶她做王后。」
葉增怔了一怔,一時竟啞然失笑。
「蠻子倒也真敢開這口!倘是如此,那十萬戰馬必是泡湯了。」他搖著頭,不無惋惜道。
「那倒未必。」
「此事還能有轉機?王上是何等心性,豈會甘願娶一個蠻族女子做王后,更遑論這女子的出身又是這等低賤!莫說是十萬戰馬,便是百萬戰馬,只怕王上亦不會點這個頭。」
秦一的目光變得有些玩味,「王上心中自然不情願。可你莫要忘了,此事國中的那些個世家重臣們心中定然更加不情願——據說鄂倫部的人一出王城,數名留殿議事的老臣們便輪番跪諫,什麼祖宗之法、諸侯之制皆抬出來了,非逼王上立馬回絕了鄂倫部不可。王上尚在猶遲,他們竟又說,倘是王上此番答應了與鄂倫部聯姻定盟一事,定會惹怒天啟,引均軍再度出兵伐淳。」
葉增臉色微暗:「如此不知好歹地去撩王上逆鱗,這一場跪諫必是適得其反了。」
自元光五年均軍首次北上伐淳以來,孟守文最恨的便是朝堂軍中這些畏懼均廷、主和稱臣的世家重老之臣們;近兩年來他雖因顧及自己新位未穩而沒在明面上張表自己欲舉兵南下之念,但在骨子裡是絕不容淳國文武有任何欲向天啟裴氏俯首稱臣的心思的。
而這些老臣們今日的這番話,正是定定戳中了孟守文最忌諱的那一點。
果不其然,